三人将话头转向寻常趣事，齐肩走出太极殿。

可刚走下台阶，迎面便撞上一个青袍的生面儿郎，只见他拱手行礼后，从衣囊中取出一张字条，“侯爷，寺卿大人请您府上一叙，说是查出刺客来历了。”

赵聿半信半疑地接过字条，“知道了。”

那青袍儿郎转身离去，不多时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赵聿展开字条查看，里面却空无一字。

学沐问道：“这大理寺卿，是什么意思？”

杨祎也实在不解，“莫非他并未查出，而是另有目的？”

赵聿揉碎字条，忽然笑出声，“恐怕不是查不出，而是查出了，却不知该如何向陛下禀报。”

学沐和杨祎两人面面相觑，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赵聿已经走远。

赵聿先是回到府邸，摘了平巾帻，戴上深色的幞头，卸下松垮的公服，换上更轻便保暖的缺胯衫，然后才骑马出了门。

雍宁城南，马府。

六年前，赵聿跟随父母去往凉州，彼时的大理寺卿还是赵家的门客，而此时却成了这位不知底细的马大人。

守门的小厮查验过侯府的佩符，恭敬地将赵聿迎到了前堂。

赵聿刚迈进矮槛，便发现马沐友正和楚王品茶。

楚王见赵聿走到眼前，立即起身道：“小舅怎会到此？”

未等赵聿作答，马沐友先一步解释道：“是微臣请侯爷来的。”

赵聿与马沐友相互作揖后，寻了张软垫撩袍坐下，趁着侍奴斟茶的间隙，问道：“大人与我有事相商，又何故请来楚王？”

楚王一脸疑惑地望着同桌的两人，“什么……事？”

马沐友嘴角衔笑，缓缓吹开杯盏上方的热气，答道：“嵯峨山地处皇都之北，方圆五里禁止百姓居住猎采，初接此案时，微臣便已排除山贼之嫌。”

楚王插话道：“既不是山贼，那又会是何人指使？”

马沐友下意识望了眼楚王，继续说道：“微臣审问过驻守嵯峨山的金甲卫，众人到往的前一日，楚王便派人在林间清扫道路，因此推测，指使行刺的人也应当知晓。”

赵聿原想发问，却又被楚王夺了话头，“此人消息如此灵通，定不会是宫城外的人。”

马沐友点头道：“没错，依照他们使用的兵器推断，幕后黑手……应是东宫那位。”

“那日是以我之名布置的林道，因此……皇兄要杀的人，其实是我？”

赵聿观察着楚王的一举一动，不多时便猜出马沐友的用意，所以不做言语，捏起杯盏饮了一口。

马沐友见赵聿不吭声，于是替他答道：“嵯峨山的金甲卫，隶属于宫城禁军，能够发号施令的，只有陛下一人，皇太子毫无理由能从金甲卫口中，提前探知嵯峨山的事，而且微臣听闻皇太子近日忙于政务，不大可能与东宫之外的职官会面。”

赵聿耐着性子，听着马沐友分析了许久，终于不耐烦地呵斥：“说吧，为何要构陷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