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自己拿了人家“合租”的租金呢。

本来打算交代刘丹几句，自己先去老家一趟，回来再拟合租协议，但她这个澡洗得太久了，程莫等不及，拿了车钥匙，开门走了。

程莫家位于昆市老街里，是一栋三层自建的小楼，前面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栽种着许多盆花花草草。

父亲程建国自从当上了文化局局长后，就比较注意修身养性，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喝喝茶，拨弄拨弄些花草，挺怡然自乐的。

程莫走到院子的小铁门边，看到程建国正背对自己，站在院子里弯腰给一株月季花的花盆里洒水。

他悄悄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进去。

程建国一心在给花浇水，没发现他来了。

父亲身材没有以前那么健壮了，甚至显得有几分佝偻，鬓角边的白发也增多了。

程莫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母亲刚离开不久，一个冬日的半夜里，自己突然发高烧，父亲拿毯子裹住他，抱着他走了四五里路，送到医院输液。

父亲坐在医院的病床上，陪到天亮。

那段时期，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每天要上班，还要接送自己上下学，买菜做饭，洗衣服，现在想来，该是多么辛苦。

再后来，萧婉清来了，他才轻松了些，全身心地扑在了工作上，才提拔到了这个局长，家庭各方面也有所改观。

而自己呢，因为不懂事，觉得萧婉清的到来，是占了母亲的位置，便处处与她作对，程建国一怒之下要打他，他便离家出走。

程建国在一家偏僻的网吧里找到程莫时，后者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三夜。

程莫看到站在父亲身边陪着他一起寻找的萧婉清已是满脸疲惫，脸上还挂着焦急的泪痕。

他心里微微有些愧疚，但少年的倔强还是让他作出一副拒绝回家的样子，直到父亲破天荒的为那天要打他的事道了歉。

父亲道歉是萧婉清劝的。

至此以后，程莫便赌气不叫程建国爸。

想到这里，他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爸～”他在心里默默叫了一声，但是走过去后却笑嘻嘻地喊了一声：“程大局长！”

程建国闻声一怔，转过身后，斥道：“你这小子，没大没小。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让你萧姨买几个好菜！”

脸上却满是笑意，急忙放下手里的花洒，冲着厨房窗户喊道：“莫莫回来了！婉清，出来，莫莫回来啦！”

腰间系着围裙的萧婉清听到喊，急忙从厨房出来，走出大门，高兴地道：“程莫回来啦，来，来，阿姨再加几个菜，马上就开饭。梦琪，快下来，你哥回来啦！”

“阿姨，梦琪毕业了吧？”程莫非常自然地道。

萧婉清和程建国都是一愣，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对，对，她研究生毕业了。”

过去，程建国努力想让程莫叫萧婉清妈，没成功，又退而求其次，让程莫叫她阿姨。

但最后的结果是，他在程建国面前称呼萧婉清都是一个字——“她”，当面叫她则是“喂”。

今天他突然叫了声阿姨，还叫的那么自然和发自内心，让程建国和萧婉清很是欣慰，暗道：人长大了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