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禹回到镇海司后,随即将作战的全部经过与细节逐一呈报,武岳得知后,心中既觉震惊,又满是欣喜。
武岳原本只是欲让泊禹带领三万人出去磨砺一番,以习得统兵之能,却未曾料到泊禹竟径直杀至扶桑属齐地的都城枣陵,还夺取了入主中原的关键战略要地山虞城。
可又暗自思量,自己统领镇海司二十余载,为何手下竟尽是这般叛徒奸邪之辈。
武岳紧接着问道:“贤侄,此前有恶离,现今又有汉阳失,这些人皆身居高位,长达十数年之久,即便一条狗也该回心转意了,为何他们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行此叛逆之举?”
泊禹思索,转而言他:“或许是武叔您把什么事情都干完了,于是乎忠贞之人无法表现。可溜须拍马的高手却在您的手底下平步青云。”
伊川闻言走上前说道:“武兄,倒不如日后行事尽可能让下边之人去施行,多给他们一些发展之机。”
武岳没能理解泊禹的话,疑惑道:“这是为何?如今本就奸逆横行,若再放权于他们,岂不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伊川解释道:“武兄,如此一来,底下群臣的视野便会从他们与你的关系转移至不同的利益团体之中。”
武岳仍存疑虑:“如若如此,党争四起,小小的镇海司岂不是全然覆灭了?”
伊川道:“并非武兄所想那般,反正最终的决策权始终在你手中,这样你便从处理各类问题的执行者转变为分配资源的决策者了。”
听到伊川的这番话语,泊禹突然忆起了那个致使自己穿越而来的竹简,随即说道:“武叔,我有一策,或许可助武叔登临九五之尊。”
武岳听后,内心一颤,强自镇定地问道:“是何谋略?”
泊禹从袖子中抽出那捆竹简,武岳接过翻阅后,先是大惊,随后心中暗暗慨叹,伊川这老匹夫带着他的儿子选择投靠自己这个粗陋武夫。
但仔细研读后,武岳又觉不妥,便问泊禹:“贤侄,如此一来,我们确立的以百姓为上、江山社稷为下的理念,不就被我们自己推翻了吗?”
泊禹毕竟未曾历经太多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时语塞。而一旁的伊川则早已急得跺脚。
“武兄,万事皆具其阴阳两面,有阴就必有阳。十个无组织的武者可被一百个普通甲士轻松围杀,而围杀他们的一百个士兵中又需二十个或大或小的指挥者,这个道理武兄怎能不明了呢?”伊川顾不得泊禹开口,抢先回答道。
伊川恐解释不清,又接着说道:“武兄好战,我以战为例。为帅者下令让将领率兵出击,以求得某个目标;为将者则依据天时、地利、人和制定战术,以求以最小的损失达成帅者的战略意图;为夫者排兵布阵,而为卒者则全力拼杀,官吏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
武岳听后恍然大悟,遂向泊禹道谢,并将此竹简装订起来,以劝诫后来之人。
次日,武岳任命泊禹亲自挂帅,立东海侯河常青、飞将军吕忠平为出征大将,又任命泊禹为山虞城太守,以巩固战线。
此次出兵,武岳久违地下达指令,意在收复整个扶桑属齐地。
在此次作战中,武岳并未在表明作战目标后,继续对行军路线、在哪个地方重点进攻等具体事宜指手画脚,而是让河常清与吕忠平先阐述自己的见解。
武岳的这一举措让河常清和吕忠平这两位老将很不适应,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不过,稍显年轻的吕忠平很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老武,此战我率兵从镇海卫老路出发,佯攻枣陵。倘若这苍生一郎出城野战,就让河兄从山虞城发兵截杀;倘若他这老贼坚守不出,就对其进行围困。同时,以山虞为据点,发兵夺取其北部的镇北卫,以求与镇北府取得联系。”吕忠平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关键城池说道。
河常清先是思索,他认为若是要夺取整个齐地,此次出征的开端未免过于草率。但在老战友的指示下,他也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今年春季黄河凌汛使北部滨城遭受灾祸,城池皆被毁了。我们可先派遣细作在滨城传播谣言,用卜筮之说煽动其民众,随即再以镇海司亩产提高的事例宣扬老武的厚德感动了大地,如此或许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得此地。”河常清说完,便一直在思考如何从山虞出发,在大平原中悄然进行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