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都会点?你去问问,这阳州城里,不管哪家店,也不管是总管还是朝奉,谁敢说这样的话?”
“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吧?大号不提,你看哪些小铺,半出师的大后生都比他大……”
“还伙计?来历不明,不知底细,哪一家敢用他当伙计?他当这是饭庄,还是肉铺?”
车夫瞪着眼:“逼逼叨叨,没完没了,就你逼话多?”
道士冷笑:“我话多?来,你告诉我,我哪句说的不对?”
车夫嘴笨,说不过他,当即就捋袖子。
也不知怎么弄的,“嗖”的一闪,道士就跑出去了十多丈。
虽打不过,嘴上却不饶人:“就知道耍横的蠢货……”
但话音刚落,一个黑点飞来,又快又准,盖到了嘴上。
而后落地,却是一只鞋。
“呸……臭拉车的,我干你大爷……”
……
笑归笑,但道士的有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古玩不同于普通的行当,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张纸,说不定就值好多钱。
不是知根知底,你本事再高,眼睛再利,既便真的身怀绝技,也没人敢要你。
这不,李承连着碰了五六回壁。
他一说想找个营生,都不问会干什么,从哪里来的,店里就往外赶人。
那一身穿着,着实有点扎眼,一看就是外乡人。
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李承索性不问了,漫无目地的在街上晃荡,脑子里盘算着,再应该想个什么招。
边走边看,边看边想,看他生的亮净,又穿的光鲜,不时就有人招呼。
“老板,过来瞅瞅,你看我这梅瓶,够老吧?明初的官窑……”
“到这到这……老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见多识广,看我这块玉,后汉的……”
“老板,看我这幅画,看这落款:唐寅……”
你方喊罢我登场,个顶个的热情,个顶个的殷勤。
再看那摊上的东西,好家伙?
要么就是仿的,要么就是新的离谱,一水儿,全都是。
连着走了四五个摊,李承竟然没看到一件入眼的。一瞬间,他还以为到了潘家园。
不对?
车夫不是说,古董有灵蕴么,假东西倒是好造,那灵蕴怎么造?
当然,也可能是他没有修为,看不出来。
就这般,逛完了小半条街,营生没找到,肚子倒先叫了起来。
再抬头看,已是日近中天。
早上运气好,碰到了车夫,这会呢?
正百般踌躇,身后“咦”的一声:“李兄弟?”
李承转过身,眼睛眨巴了一下:巧了不是?
刚念叨着,他就来了。
但怪得很:五大三粗,浑身都是腱子肉的车夫坐在车上。头发斑白、长须飘扬,瘦的跟竹杆一样的道士却拉着车?
吊个脸,低眉耷眼,脸上一道乌青,道袍上印着几个脚印,像是挨了打一样。
看李承一脸奇怪,车夫跳下车来:“我和他打赌,谁输谁拉车。”
李承更好奇了:打什么样的赌,能把脸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