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一杆卦旗,约摸一人高,橙黄的旗面上粘着不少污渍。
但往地上一杵,就如长风细雨,又如高山大河,无尽的气机涌入脚下,雄浑悠长,连绵不绝。
两条腿似是拴在了那里,别说走,挪都挪不了半丝。
老人却不是很在意,笑了笑:“道长贵姓?”
“姓爹!”
“这个姓倒是少见!”老人也不恼,“我不想与道长为难,能否行个方便。”
他又看看李承:“我们也无恶意,只是想和这位小兄弟打个商量:昨天那两样东西能否割爱?价钱好说!”
“查的倒是挺清楚?”道士拄着旗,“实话告诉你,东西早卖了!”
“也好!”老人点头,“那就请小兄弟去店里一趟,卖给了谁,长什么样,说清楚就行。放心,玉福祥百年字号,绝不亏待,也绝不为难。”
扯蛋。
不为难,你带这么多人?
吃饭的家伙都被我抢了,你却不管不问,只问那两块桃符,这是忍了多大的气?
李承去了,哪有他的好?
“去不了,有本事,你就过来!”
冷哼一声,道士压低声音:“站我后面!”
李承点点头,又看了看吊坠。
依旧亮的刺眼,使人毛发悚然。但比起昨天他撬了桃符时相比,好像要弱好多,却又比那两男一女追来时弱一点。
是不是等于,这些人的危险程度,还没有一道雷符来的高?
当然,也可能是那雷发的太急,自己又站的太近。
他没敢胡浪,老老实实站在道士身后。
将将站定,眼前一闪,七八个人快如鬼魅,散落在四周,把两人围了起来。
老人又拱了拱手:“道长好神通,老汉如枷锁加身,举步维艰。但只是走不了,却非不能动……”
道士冷笑:“那你动!”
“好”,老人点点头,左拳猛击右掌。但就像敲锣一样,竟发出“当”的一声。
胳膊在空中一甩,手中多了一张黄纸,三根细香。迎风一抖,纸燃出了火,香冒出了烟。
老人一手纸,一手香,双手抱拳,躬身一拜:“黄纸一表,灵香三柱,弟子恭请汉升元帅……”
拜了三拜,老人又张开嘴,将还着火的黄纸和冒着烟的香塞到口中。
脖子里像是有嗉袋,眨眼就吞了个干净。而后,他突的打了个哆嗦,挺胸立腰,双手摆了个架势,声若洪钟:“黄忠来也!”
道士脸色微变:“困不住了!”
果不然,“嚓嚓~咣~”似是两声镲,又打了声板儿,老人迈开八字步,走了两步。
而后,清亮的戏腔响起:“末将年迈勇,血气贯长虹。斩将如削草,跨马走西东。两膀千斤力,能开铁胎弓……狗贼,纳命来……”
“来”字刚出口,他又做出一个拉弓射箭的动作。
李承有些愣:定军山,黄忠?
但没弓没箭,怎么射?
老道却吸了口凉气:“遇到硬茬了……”
话音未落,老人右手微松,“嘣”的一声,一抹流光激射而来。
像是箭,却没箭杆,宛如飞萤,飘忽不定,但快的离谱。
道士手一扬:“起!”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本书,“哗哗哗”的翻了起来,每翻一张,就会飞起一页。如飘在风中的树叶,晃晃悠悠,漫无目的,忽上忽下,忽东忽西。
箭快,书页也不慢,总能后发先至,挡住箭头。只听叮叮当当,眼前溅起一朵朵火花,跟打铁一样。
这都什么神通?
李承看的眼花燎乱,老人又唱:
“铁胎宝弓手中拿,帐下儿郎个个夸。二次再用这两膀力,人有精神力又加。”
老人抬手又是一箭,又一抹流光射来。
“咣~”一声震响,力道竟真的大了好多,围得蚕茧似的书页微微一晃。
道士咬着牙,一手书,一手旗,身体微微发颤。
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