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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精彩童年

西恩是苏德兰的贵族。

骑士之国苏德兰与魔法之国耶萨博格相邻,关系密切。耶萨博格富得流油,苏德兰自然也穷不到哪去。

不过,充沛的金钱在耶萨博格养出一堆蔑视俗理的怪胎,在苏德兰却养出了气度和礼节。当西恩首次出现在外人面前时,即便他年纪尚小,也已经是处处合乎礼节的标准贵公子了。

在一次两国舞会中,西恩受命要和一位女孩处好关系。进展很顺利,女孩聪慧又活泼,二人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很容易就成了朋友。他们对许多事物的看法都有相通之处,从常见的小事扯到偏门的奇谈,彼此都能对上话,不至于落到一人干讲的尴尬境地。此时他们相处愉快,觉得即便抛开家庭指命,对方也是不错的玩伴。

这一年,西恩九岁,安娜八岁。

之后两年间,这样的会面偶有发生,二人的关系一点点进展。

——直到安娜十岁。

西恩的肉体开始发育,思想随之变化。他思虑父辈的关系和自己的体会,考虑是否可以让两人的情谊更进一步。但他惊然发觉,安娜变了。她不再表现出对诸多事物广泛的好奇心,反而变得冷漠寡言。笑容与活力从女孩的脸上消失,她的衣裙样式变得简单重复,曾经那些凸显小女孩心性的有趣饰品也统统消失不见。

“她怎么了?”西恩怀疑她家庭有变,经历着某些不愉快的事件。他试着向父亲寻求答案。但得到的回复是安娜家族一切正常,硬要说有什么变故,只能是安娜到了年纪,可以开始学习魔法了,会和新魔法老师接触,但大家族挑选的老师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西恩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虽然父辈都相信家族教师没有问题,但耶萨博格的高等法师名声素来不佳。西恩认为许多大人对孩子的判断过于武断,他们不明白对雄鹰而言无甚所谓的伤害落在幼鸟身上有多么致命。

说到底,他也不愿意相信父辈们会犯这种错误,可倘若不是如此,还有什么能使一位活泼开朗的女孩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变得那么冷漠呢?

为了这事,西恩在人前做出他人生第一次不合规矩的行为。他想方设法偷跑离家,从古兰一路赶往耶萨博格,要进行一次计划外会面,以作观察。

过程相当顺利,答案跃然纸上,他却无法因此感到愉悦。

安娜,那个曾在舞会上闪耀的女孩,他最好的朋友,一位让父辈交口称赞的小公主……所有这些都已成为不可再的往事。

对贵族而言,法术通常只是一种工具,一门杂课,浅尝辄止,无需倾注过多心思。

可安娜并非如此,她践行自我的意志,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法师。

西恩看到安娜穿着朴素的长袍,表情冷淡,眼眸却辉若星辰;他听到安娜对远道而来的自己平静地打过招呼,旋即又面向一群老头子,口中涌出那些晦涩难懂,不属于少男少女的词汇。

他完全明白了……原来冷淡地出席舞会,已经是安娜对家族迫不得已的退让。

安娜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脱胎换骨,而他记忆中的朋友,再也不会回来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换了一种身份跟在安娜身边。不再是朋友和朋友,而是法师和骑士。何况,他的情感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浓烈。他不能明白这是身体成长的缘故,亦或者正是安娜变化所致……他从未好奇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安娜现在的所思所想,但他至少还相信基础的逻辑判断:既然安娜已经不再对魔法以外的事物感兴趣,她自然不会在意自己成亲的对象是谁,那么根据两人家族的关系,他们最后还是会顺理成章的喜结良缘。尽管过程不尽如意,至少结果还算满意……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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