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女子后面的是几位乐师打扮的人,他们身着朴素却不庸俗,脸上带着看起来密不透风黑色轻纱,手里拿着乐器,正在忘情地演奏着,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个巨大的轿子。
不过我先注意到的并不是轿子,而是跟在轿子一旁书生打扮的人。
他身着华服,却难掩温文尔雅的书卷气,从身形来看年纪并不大,
他发髻整齐,发带飞扬,不过脸上带着一个微笑着的纯白色面具,看起来诡异至极。
这个鬼抬着头四处望,我还没来得及低头,我就感觉到,就跟他的视线撞上了,我的心咯噔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这个鬼并没有什么反应,无所谓的将头扭了过去,看向了街的另一边。
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看着没有事情,便更加贪婪地看向他身旁怪异华丽的轿子。
这个轿子看起来笨重无比,就像一个小房子,我在电视里见过的轿子没有一个是这个样子的实在是怪异极了,我便多看了两眼。
这个房子般的轿撵整体是长方体,正面有一个半人高的小门,门扇上的门饰繁复精美,不过从我这个角度和距离看,也只是一个朦胧美,看不出个细节来。
即使这样,也难掩其纷华靡丽。
随着轿撵的向前,一侧的两个窗户也映入眼帘。
窗扇上也是一样,雕了精美的花纹样式,给人眼睛都要看花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随后我便将视线向上移动,看向了轿子的顶部。
这个小房子的屋脊檐角上雕刻着神兽,虽然看不全,却也能看出来这并不是寻常能看到的鸱吻或者骑凤仙人之类的,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狗。
不过这狗威风凛凛,毛发旺盛,脚爪凌厉,气势丝毫不输虎兽一类。
檐角上还挂着铜铃,轿夫们每走一步,这个铜铃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诡异而又神圣。
观察完轿子,我才注意到端着这个轿子的轿夫,似乎鬼有些多的离谱。
这我仔细数了一遍,发现前面一共有16个人抬着轿子!那这就是说这个轿子一共有32个人一起抬着。
我只知道皇帝是需要12个人抬着轿子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人抬轿子,对我来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的疑惑又增添了许多。
轿夫他们的头戴帽子,身着左衽服饰,浑身也只有黑白两色,虽然身兼沉重的轿撵,手上青筋暴起,可是步伐整齐轻盈,铜铃也只会微微响动。
他们的技术以及配合度,真是让人咂舌。
不过诡异的是,所有的轿夫都低垂着脑袋,似乎脑中也只有轿子这一件事情一般,机械地,不知疲倦地缓缓向前挪动,生怕惊动了轿撵中的所谓大人。
不过我很好奇,他们这样真的看得清路吗?
轿撵此时到了我的正前方,被眼前的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更加好奇这个轿中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咔哒——”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我微微侧头看去,居然是小房子的窗户被打开了,里面还有个白色的窗帘。
我知道我应该低下头,可是脑袋就是不听话,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窗户,好像在等待着些什么。
一只修长的手将那白绸布的窗帘向一旁拨去,露出了一张俊秀至极的脸庞,只是一眼我整个人都看呆了,虽然我是男的,但是我依旧看呆了。
不出意外,我的余光里看到孙晓也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半张着嘴,因这惊为天人的面容而呆愣在原地。
他真真是玉质金相,气宇不凡。
可以说众多形容的词汇都无法形容他的面容,我甚至在心中疑惑起来,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之人,难不成他是天上的神仙?
我的视线完全收不回来。
他那如同羽扇般的睫毛下是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又像是黑洞一般,会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而这双眼睛,此时正看向我的方向。
我们相对而视,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可是他带给我一种,他知道我们会来的感觉。
他在看过我后,又在孙晓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最后那个修长的手徐徐收回,白色的绸布彻底将里面的人与我们隔绝开来。
我瞬间低下头,浑身的冷汗,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非喜非嗔,非怒非怨,就好像那个鬼看起来一样,没有任何的想法,似乎所有的情感都被那黑洞似的眼眸蚕食鲸吞而去。
随后我深吸了好几口气,原来在刚才我直接忘记了呼吸,不知道是被那个鬼帅得还是吓得。
总而言之,这个一定就是他们所说的大人。
悠扬的铃声逐渐随着乐曲的离去而消散,那大队的鬼和轿撵都渐渐离去。
直到听不到声音后,我身前的鬼差才整齐划一地移动起来,最后也跟着轿撵的方向彻底消失。
整个鬼市也就逐渐恢复生机,紧张的气氛也被鬼声们所掩盖。
最先起来的是小铺子的老板们,在张进晨身前的老板站起身,重新摁了一下遥控器的按钮,灯笼中的绿色灯光便一瞬间暗了下去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有些发软,不过现在的我会飘,在张进晨的帮助下,很轻松地坐在了座位上。
张进晨终于把他那口中的包子给吃了下去,也真是不容易。
回想起刚才的两次对视,我还有些心有余悸。
望着正在收拾灯的老板,我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老板……”
“嗯?怎么了客人,是想来一点小笼包吗?”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此时的孙晓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了我的旁边,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估计我也跟她半斤差不了八两。
“不是的老板,我想问个事。”
“你说就行。”
包子铺的老板把收拾好的灯放回了后面的黑盒子里,然后拍了拍手,又飘到我的面前。
“我从没见过这个事,那个惨叫的……”
“啊,你是说这个啊,这个灯呢,是每次大人过来时必须要打的,这是对他老人家的尊敬,不然可不是能不能在这里做生意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摇了摇头,青白色的鬼脸上蒙上了灰白色。
“大人几乎不来这里的,那个人也真是倒霉,怎么就今天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