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还抱着那死人头干嘛呀!还不快埋喽!”李疙瘩瘆得满身起疙瘩。
“那可不能埋……”招娣语气尖厉起来,刚走出店门的她转过身,昏晦的夕阳将她的脸映得血红。
怀中人头的那张脸却隐入阴影,阴影雕刻出这张脸上深邃嶙峋的五官。
招娣涂抹着血污的嘴张开,露出沾染血污的牙缝,似笑非笑道:“俺还要靠婆婆指路哩。”
“疯了!这女人真的疯了!”李疙瘩尖叫着跑到后堂。
老胡子看招娣的眼神越发可惜,只是嘱咐沈良好生招照看好她。
……
招娣领着沈良赶在关城门前出了城,此时天已全黑了。
其实会帮招娣,一是因为她确实求自己帮助了,毕竟那句“求求你们”也包含沈良在内。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了树洞里的藏银,老胡子就不用去找老火要活儿干了。
不找老火要活儿干,就能继续清闲下去。
“清闲”二字,沈良确认是仙人之奥义。
城中长时间实行宵禁,这招娣又是从小在城中长大,搞不好这辈子都没有走过夜路,更别说是无月夜的乡间小路。
什么树影鸟鸣都一惊一乍的,沈良看恐惧电影都没这么值。
又走了半个时辰,这下连路都没有了。只能趟着齐腰的野草灌木硬着头皮往前蹭。
沈良靠着仙人的目力,远远望见一片荒芜中有一座亭子似的结构,那便是起地界作用的神龛。
等到神龛旁招娣却叫住了沈良,低声对着怀里的婆婆头细语几声,似在问什么问题,接着又把头托高,用嘴对着自己的耳朵,作出认真聆听的样子,时不时“嗯、嗯”地应答几声,似乎真能听到人头的话语。
清冷星光将这一幕照得更加骇人。
“走吧,那个方向。”招娣听罢,重新将人头抱在怀里,指着一边树林。
“果然是疯了。”沈良突然想到,既然人疯了,那树洞里的藏银会不会也是她的臆想?
不过发挥出“来都来了”的想法,也不介意再陪她玩儿一会儿。
刚一走过神龛,招娣只觉阴风大作,整个人都冷到了骨子里,还觉得身上发痒,就是那种总是被人盯得发毛的感觉。
不由又跟紧了沈良一些。
沿着招娣所指方向走了一里地。果然见到一棵双人环抱的大槐树。
“就是这里啦!婆婆说就是它!”招娣快步小跑过去。
“居然还真有棵大槐树,该不会是女人没疯吧。”沈良略有些吃惊。
可当招娣绕树一圈之后,两条眉条便耷拉下来:“没有树洞。”
整颗树完完整整,连条缝都没有,更别说足以藏银的树洞了。
“会不会是埋土里了?”沈良轻轻跺了跺脚,脚感异常瓷实,且土中多有大石,不像能埋东西的样子。
“是啊,会不会是埋土里了?”招娣把嘴巴贴到婆婆头耳旁,音量提高了一个等级,仿佛那颗头颅真的是一个年迈耳聋的老妇。
接着又把耳朵贴到婆婆头嘴旁,认真倾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