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沈良两手一推,将正欲上门的门板推了出去,哗啦啦撞进坚在墙角里的一堆门板里。
“那就不能提前下班了。”沈良收起了提前下班的幻想,背着手踱出门去。
这种事越躲越会被欺负,直面它是唯一的解法:“我跟他们玩儿玩儿,你们接着上门板,万一听见挨打求饶声儿,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李疙瘩都快感动哭了,咣咣把剩下门板都上好,隔着门叫道:“老白你真讲义气,就算被打死也不肯连累店里,放心吧,李哥这儿给你备好跌打膏药!”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沈良也懒得解释,负手立于街心,看着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因为奉米要催收祭税而瞬间变得空无一人。
不远处,一个矮胖如球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正是祭礼司派来监税的奉米。他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手中折扇轻摇。身后跟着三个身着青衣制服的高大汉子,便是执旗卫了。
执旗弯着腰,恨不得把头压得比奉米更低,谄笑道:“落云大人,您当真见过劝诫司命的那位仙人?”
“你错了!”落云奉米摇头道:“劝司命举行请神大祭的并不是仙人,而是一位居士。当时我混在韦梓晨的宾客中,看得一清二楚!那只灵鹤方才得了仙道。不过即便如此,那位居士能为司命带来一丝仙缘,也算得咱们孟麓城的恩人了。
司命大人吩咐下来,以后若再见着居士,一定要万般礼待,有求必应!”
执旗卫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不知咱们是否有机会遇得那位损鹤居士,嘿嘿,未必不能搏得半点仙缘……”
“哼!异想天开!”落云奉米拂袖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想成仙?司命还没成仙,谁敢有仙缘?”
又一指空落落的街道,道:“你看这成仙坦途大道,只要亮出司命的名号,谁还敢挡司命的道?我就问你,谁还敢站在街上挡道?”
“大人,好像街上真的有人……”执旗卫指着前方,小声提醒道。
独立于街中央的沈良,就像一袭长发上的头皮屑那样显眼。
那双眸子比心眼还尖的执旗卫一眼就看见了沈良,骂骂咧咧地掏出腰间悬着的木锏,挥舞着便朝沈良快步而去。
“自卫反击不涨劫云吧?”沈良把手指捏得咔叭做响,在心里问二月朔。
附在衣鹤上的二月朔正躲在云里看戏,答道:“凡人有句俗话‘伤多了不疼,债多了不愁’,涨的这点劫云估计也入不了你的眼——揍他!”
执旗卫已挥舞着木锏冲到了沈良眼前:“又是你小子!上次不跟你计较,这次还敢挡道!我打断你的腿!”
一尺多长的短木锏当头朝沈良劈下,劈出呼呼劲风!
但在沈良耳中,这破风之声却也只比蚊子聒噪不了多少,手背轻挑撩向木锏,就像驱赶一只烦人的蚊子。
落云奉米只觉街心那人好不眼熟,快步上前两步方才看清那人面貌,立即朝执旗卫大呼:“住手!”
然而木锏劈下,招式已老再无回转可能。
落云奉米慌忙将折扇一收,只见金黄的竹制扇骨上分明用绿松石嵌着一行小字。
落云奉米以最快的语速念出了这行绿松石小字:“无风,旗卷不展!”
同时绿松石小字发出淡淡的青光,原来竟是一行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