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税这事儿，虽然说到底是沈良挑起的，但现在有点收不住了，沈良也在考虑能不能在保证请神大祭顺利举行的前提下，控制一下祭税。

正百思不得其解间，已回到了老胡子的店。

因为不用交祭税，店里还保持着令沈良欣喜的冷清。老胡子却是闲不下来，一手拿着块木头，用右手的骨柄斧雕着山神像，算是城里比较畅销的小物件。

李疙瘩则抓住着这难得的闲暇，后堂睡觉去了。

沈良刚进屋，就听老胡子开口问道：“你不叫白二。”

“我叫什么有区别吗？”沈良肯定老火能猜出来白二不是真名，而在老火口中更加有能力的老胡子，自然也能猜出来。

没事儿，只要不猜出自己的真名就行。

“当然有区别，因为你叫沈良！”老胡子说出令沈良震惊的一句话，手中却云淡风轻地雕着木雕。

“谁跟你说的！”沈良大惊。

“你自己跟我说的，还记得给我看的那支青铜母尺吗？”老胡子右手的骨柄斧灵活程度比寻常熟手用刻刀还要强，谈话间已雕好一个山神像，随手放到一旁，又拿起另一块木头雕了起来：

“你不是阙流，母尺不可能是从山外带进来的，那么只可能是从辛扶村带来的。能从神弃之地走出来的，只能是当年那个触怒了山神的仙人，我说得对吗？沈良，或者说阙流一直苦苦寻找的——良仙。”

“就算你猜出来又如何？”反正沈良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呃，只要别告诉阙流的人就行。

想到阙流，沈良放下心来，离这里近最的阙流，还是远在神弃之地的秦藿，所以不可能有阙流出现在孟麓城、出现在老胡子的店里……

沈良刚刚才胸有成竹地想到这里，就听到身后传来几个陌生的声音：“掌柜的在吗？我们这里有个图样你看一下能造不？”

回首望，是两件令沈良双腿略有软感的蓑衣。

整件蓑衣由漆黑的桂叶编成，夕阳下反射着冷光，像披甲的鳞兽。蓑衣随二人走路而开合，露出插在腰间的大漆埋鞘环首刀。

这鲜明的着装明确地指明了来者的身份：

“阙流！”

“阙流！”

沈良与老胡子一齐开口。

其中沈良内心更是震撼，这嘴是开光了吗？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这两个阙流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六、七十的佝偻老头，女的则身材挺拔，精神烁烁，五官却是棱角分明，英姿飒爽。

女阙流手中拿着几张宣张，便是所谓的图样。

听闻沈良与老胡子叫出自己组织的名字，二人也是略感意外，想不到平民聚居的实腹坊中，竟也有人一眼就能认出阙流来。

不过阙流一向行事磊落，认出便认出了，那也无所谓，只是挥了挥手中图样，重复道：“这东西，能们能做吗？”

“我们研究一下、研究一下……”沈良抢过图样，拉着老胡子就进了后堂，就见李疙瘩不何时睡醒了，正蹲在墙角用湿抹布抹脸：“店里来大客户了，你快去招呼一下。”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呀！”李疙瘩一听大客户，掬着笑脸便冲到前庭，自来熟地跟阙流套起了近乎：“二们看着眼生，是村里来的吧。我叫李疙瘩，在实腹坊也算有点关系，以后遇上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