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平，早。”

“阿平，我从饭棚多带了几个馒头，没吃饭，分你一个。”

......

一个之前只见过几面的憨厚汉子递过两个宣乎、还冒着热气的白馒头。

方平一一打过招呼，大口吃着馒头。

饭棚早上只有稀粥，哪里来的大白馒头，分明就是那汉子自己掏腰包买的。

他最近一月出入杨师小院又不是什么秘密。

码头上很多人都看到，渐渐的就传来，都说方平已经被杨师收为徒弟，方平也曾解释过几次，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码头上上百张嘴，根本堵不住，于是也就作罢。

凭借着杨师的关系，连周班头都没有再找他麻烦，人缘更是好到夸张。

现在只要他睁眼，看到的就都是笑脸。

这却更让方平警醒，今天的一切并不是他自己赚来的，只不过是借了杨师的面子，迟早有一天会被戳破。

自己的面子必须自己用实力挣。

“牛柱，你也没吃早点吧。”

方平叫住正要往饭棚跑的牛柱，把另外一个馒头递给他。

牛柱望着白花花的馒头直吞口水。

别看码头上的长工天天能吃白米，可其实大半都掺了糠秕，咽下去都可能会划伤喉咙的那种，哪里吃过精米做的馒头。

牛柱咽了咽口水，想要客气一句，可又怕方平当真，索性就抱起馒头啃了起来，香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

当真是神仙日子。

他只觉得这些时日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舒坦的时候，码头上再无人敢欺负他，而且时不时还能吃上白面馒头，皇帝怕是也不过如此。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全不记得，之前还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看傻子的模样。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方平早已见惯了世间百态。

他并不怪这些人，却也没有救世的菩萨心肠，只想有尊严的活着。

牛柱含糊不清的说：“阿平，听说城外杨家村遭了匪难，一村的人都被杀了，连女人孩子都不放过，天杀的山贼！”

他狠狠要了口馒头，似乎想把怒气都发泄在馒头上。

方平心头一沉。

这世道是越来越乱。

河北道发大水，流民遍地，现在都已经过了足足两年，虞国朝廷仍旧没有将此事处理妥当。

朝廷倒也发下赈灾银。

可十万赈灾银经过层层盘剥，最后落在难民头上的不过是一碗筷子都立不起来的清水粥而已。

难民活不下去，可不就只能落草为寇。

听说因为此事惹得皇帝大怒，砍了好多大官的脑袋，可依旧于事无补。

“这世道不欲人活。”

方平轻叹一声。

岭南道只是有些许流寇，可北边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听说有数股起义军揭竿而起，好在虞国国库丰盈、兵强马壮，这才勉强镇压。

这段时日不少商船运送的粮草都是送往北边补给镇压叛乱的虞国大军。

乱世将起！

他必须在大乱之前，尽可能的提升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