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对方平的做法还是很欣慰。

他传授方平武艺，也并非当真是不求回报。

方平知恩图报，他心里自然也舒坦，情分深浅都是从点滴累积的。

杨师一边走一边问：“朱家老爷并未在赎身一事上为难你吧？”

“顺利。”

方平如实回答。

“那就好”，杨师瞥了眼方平背后的行头：“都丢了吧，赎了身就等于改了一次命，留着这些东西晦气，改天叫你师娘重新给你置办一身。”

方平一听师娘二字，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师父。

这一次，杨放并未阻止。

都说拜名师很难，其实收良徒也不易。

他之前没有收方平为徒，一方面确实如他所言，自己练的是百家拳，没有明确师承，收徒不合江湖规矩，另一方面则是他对方平还不了解。

子债父偿，徒债师偿。

清河县里徒弟脾性不佳，惹了祸最后牵连师门的事情屡见不鲜，杨放自然要好生考验方平。

杨放扶起方平，对眼前这个少年他还是很满意：“你师父我练的是百家拳，能传给你的也就只有那癸水长寿功，你以后若是再遇名师，只管拜便是，咱这一门自你我始，没那些规矩。”

“是，师父。”

方平再拜。

望着方平乖顺的模样，杨放更加欣慰。

原本他都以为自己要带着一身武功埋进土地，能在清河遇到方平又何尝不是他的福分。

“走吧，跟我回家。”

......

杨师虽然在码头有一间小院，但真正的家却在城里。

方平穿过一条条陌生的街道，最后跟着杨师驻足在一间摆满花草、干净简单的小院前。

一个端庄、温柔的妇人瞧见杨师，有些诧异：“怎么今日提早来了。”

那妇人说的是官话，煞是好听。

看眉眼就知道年轻时候容颜定是不俗，现在也是风韵犹存。

杨师呵呵一笑，指了指方平：“这是方平，我新收的弟子，以后就住咱们家。”

说完又指了指妇人：“这是你师娘，郑绣。”

方平对着妇人行了一礼：“弟子方平，见过师娘。”

郑绣放下手中的花盆，笑吟吟的将方平两人迎进小院：“你师父真是，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师娘也没什么准备，这玉佩就当时见面礼吧。”

说着，郑绣就撤下腰间的玉佩塞到方平手里。

杨放瞧着玉佩，嘴角一阵抽搐，瘪了好半天才蹦出个：“你倒是舍得。”

......

那日之后，方平就在杨家住下。

杨师除了有一妻之外，还有一子，名叫杨青羽，因为先天体弱的缘故，未能继承杨师的衣钵走上练武的道路，在城外书院读书，听说明年也要参加科举，只不过是文举。

算起来，方平应该感谢杨青羽。

要是杨青羽能学武，那还真就没他什么事，癸水长寿功更是没他的份儿。

方平隐隐猜测，自己运道变好或许与自己改了两次命有关系。

这么一看，二十五年阳寿倒也不亏。

之后的日子就变得安稳很多。

方平有更多时间练武，癸水长寿功的进度也是一日千里，只待来年院试开科，考上个武秀才至少也能免了税赋，获取些许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