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双双就这样坐在红烛前，痴痴地望着那线忘情香，一行泪水，打湿了她的杏色长裙，在裙上留下的水迹就像是那年她盼望的橘子树开花那么美。

“双双姐，在吗？”

门口有人轻声扣门，景双双赶紧抹了抹眼泪，把忘情香收好，打开了房门。

“双双姐，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无碍，刚才打翻了香尘，想是落进眼睛里了，泪流不止，过一会儿就好了。”

“没事就好，双双姐，这是妈妈让我给你的，是刘大人赠你的衣服，说是想让你今晚就穿上，姐姐穿上一定特别好看。”

“很漂亮的裙子。”

景双双收下衣服，新衣是艳丽的朱红色，绣着金线，染着暗纹，她在睡梦中多次见到，她穿着这样的嫁衣，走到欧阳亭面前，害羞地回答他幼时问下的那个问题：“好，你娶我。”

“我来帮姐姐换上吧。”

“嗯，麻烦你了。”

赤色衣，朱红纱，抹上胭脂粉，画好黛青柳叶眉，一双樱桃红唇，让人见了好生喜欢。

景双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十几岁少女的模样，那些好的坏的的记忆都如海水般涌了上来。

“啪”的一声，手上的木梳掉在了地上，那名给景双双送衣服的少女听到了立马捡了起来。

“双双姐，怎么了？这头发还是我给你梳吧，一个人梳头总是不方便的。”

景双双没有拦住她，还把口中那句“习惯了”咽了下去，就当是自己的幻想吧，阿亭，一会儿来娶我的是你对不对。

少女手上利落地梳着头发，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双双姐，我可要劝劝你了，那位刘大人那可是大官，可不是什么穷酸秀才，做了他的小妾起码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啊，还不用像我们现在这样……哎，双双姐，你好好想想吧。”

看到景双双点了点头，但却不像是听进去的样子，少女只得无奈地走开了。

景双双又拿出那一线忘情香，若是她点了这香，就会忘掉吧，曾经的记忆，有美好的，有痛苦的，都会忘掉，在无知的甜蜜中嫁给那位刘大人，与相爱之人再不相见。

但如果不去忘记，自己还是在这妃秀阁中，在这间冷清的屋子里，在无尽的相思和等待中，盼着那人再看自己一眼。

景双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

“哎呀，刘大人，真是恭喜恭喜啊，我们双双啊可是收下了你的裙子呢。”老鸨脸上堆满了笑容，凑到那位刘大人身边说道。

喜悦是真的，景双双是曾经的花魁，赎身的价格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能赶得上妃秀阁几个月的总和了。

老鸨高兴，那刘大人也是满面红光：“收下就好，过几天我就差人把银子送过来，到时候双双我可就带走了。”

“那是自然。”

“对了，”刘大人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阁主还没有回来，我就这样带走双双，不和她说一声这真的好吗？”

“没问题的，双双来的时候阁主就没见过她，现在阁主还没回来，妃秀阁一切事务都由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