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就是一万人也不够曹变蛟杀啊！”李自成心寒一半，身下的马也躁动起来，他本来就没抱太多希望，谁知道这么不靠谱，一触即溃。

曹变蛟军前锋如同一剑刺向李自成，沿途闯军全部被绞杀死，李自成看的清楚，最前面的人脸上一刀疤，浑身是血，就是那曹变蛟，像是恶鬼杀破阵来，离他不过五六十步。

“闯贼！拿命来！”曹变蛟一声吼，李自成吓呆傻了，他上一世何曾见过恶鬼杀出？

“再冲！”郝摇旗骑兵绕一圈回来再次冲起来，这次他不计代价和官军撞到一块，先头的兵好几个都是李自成认识的，是他睁眼就看到的几个亲卫，他们和马一起淹没在长枪里，被扎的穿肠破肚。

刘宗敏和郝摇旗身上都挂了彩，分不清身上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

“嗖！”一只小箭射出去，直直插进曹变蛟胸口，有护心甲在，这一箭弹飞开了，又是一箭，这一箭插中左胳膊。

曹变蛟怒目圆睁，鼓起一口力气，气力不足以再冲，他右手蓄上力气，快速一甩，刀朝李自成脸上劈出去。

“闯王！”郝摇旗等人来不及，只能看着刀朝李自成飞过去。

一双小手拉住李自成的红袍，拉弯他的腰，躲过这一刀，是狗儿！

张鼐又射一箭，这一箭直中曹变蛟眼睛，他惨叫一声趴在马上不动弹。

官军士兵已经凸显出疲态，连夜奔波的副作用开始显露出来，再加上曹变蛟受伤，顿时士气大跌。

“该死！大意了，闯贼还有披甲骑，下次要带全军来，不然真就阴沟里翻车了。”曹变蛟趴在马上只能下令撤退。

官军调转方向，不再冲击闯军中心，而是往东面突围。

“官军心有退意，放他们走。”李自成下令，自己吃不下这支部队，不如保存有生力量，等自己休整好再一战也不迟。

郝摇旗在跟官军在后面又杀了不少，直到李自成下令才撤回来。

这三箭都是张鼐射的，真是少年英雄啊，今日不是他，自己怕是要出事。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官军败了！官军败了！”全军开始欢呼起来，闯军一败再败，总算是赢了一次。

李自成第一次看清楚战争的残酷，战争不是模拟游戏，是一个个活生生人的厮杀。

打扫战场，官军死伤五十来人，自己这边死伤接近二百人。

一比四的战损，自己这边真是乌合之众，要是真打起来估计自己这边死光了也吃不下对面。

一地的血腥味钻进李自成的鼻子，他也开始逐渐适应血的味道：“死了的兄弟埋了，带上所有能动的兄弟进山。”

“闯王！伤了死了的，丢在这就是了，以前就这样。”刘宗敏提醒李自成，这些都是累赘，带着也没什么好的，又要吃喝还不能打仗。

李自成心冷冷的，贼一直这样只能是贼，难以成军，从现在开始，他要给闯军注入魂。

李自成下马：“儿郎们背井离乡，死后还抛尸荒野，其余将士见了岂能不心寒，入土为安吧。”

“我的马拿去驼伤兵吧。”

田见秀第一个阻止：“闯王不可啊，这不是失了尊卑上下？”

李自成瞳孔里倒映出哀嚎的伤兵，什么封建礼节尊卑他都不在乎：“他们都是为我李自成伤的，我走几步路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