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嘶喊一声：“全军随我！冲杀闯贼！”

他亲自带着人冲下山，陡峭的山坡让他越跑越快，他迎着冷风撞上闯军先头部队，在刀枪戳到他之前，他想到了年轻时候，也是这样冲杀进敌营，只是这次他没有力气冲的更远，两支长枪戳穿了他的黄金甲，血污染遍了他的大红官服，他被几个闯军一起戳倒在地，衣服里面的锁子甲再也支撑不住，他被长枪贯穿肚子。

他大吼着把长枪砍断，两节断让他扭转身体都困难，他抬头看见两个年轻小将拿弓箭瞄准了他，他口中的冷气和肺一同被箭矢洞穿。

最后一口血从他的鼻腔里涌出来，堵住他的喉咙，李奇国倒在地上要死了。

李奇国最后能看到的是马蹄乱踩，人呼刀撞。

迷离之际，他看到闯军的样子，他们穿的土里土气，手里的武器也是临时造的烂货，眼神里的坚毅和勇敢却可以烫穿山岳，起伏的胸口吐出来的热气却足以掀翻江海，全都是恨。

李奇国最后的想法冒出来，自己要饷的时候，饷是从哪来的？钱不从官府出，也不从皇上出，乡绅的钱又是哪来的？

天下钱粮，皆有定数，大家都不出，钱就百姓出。

以为省一点碎银取巧，实则逼民为贼。

“孙巡抚……你是对的……”

过了许久，有一个白毡帽走过来问：“这是谁？”

降将拿刀割下李奇国的头，双手举过头递给李自成，露出谄媚的笑说：“闯王！是李奇国！”

李自成从怀里找到那张：“今日雪大，能封王否？”的纸条，丢在李奇国身上，继续往前走，山路本就狭小，经过大战更显拥堵，闯军和官军的尸体混在在一起，铺在地上成了血肉地板，官军投降者一万多人，剩下不是死了就是逃了，闯军也只剩下一万人，赢的相当惨烈，但是战果是相当明显的，现在商洛五县全入李自成境内，收编官军，补充人员后闯军可以有四万之多。

最重要的是缴获的火器，小弗朗机炮和虎蹲炮数十门，红衣大炮缴获五门，现在闯军也有攻坚能力了，遇到州府大城也可以尝试进攻，陕西境内官军想要再调拨大军围剿怕是还要许多时日，闯军争取到时间喘息发育，也有了一片相对稳定的根据地。

至于骡马，盔甲，火枪缴获不计其数，闯军中军披甲也不是难事。

李自成觉得颇有一股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的感觉，每次都是官军来送装备，崇祯还蛮适合当运输大队长的嘛。

李自成问赵三是怎么炸的，赵三把经历说出来，过程不可谓不曲折。

李自成的大木板没起太大用处，而赵三等人兵分两路恰好有一队潜入成功。带的引火物都湿了，李自成造的高浓度酒精却可以点燃。

或许就是冥冥之中有天意，这个看似不靠谱的计划就是成了，成了扭转战局的关键。

李自成听完大为高兴，酒精能点燃他自己也一时间没想起来，赵三这小子怪聪明。

李自成说：“你叫赵三吧，这次放了一把好火，不如改个名，叫赵三火吧。缴获了这么多火器，不如就让这你小子管，以后再打出火来。”

赵三连忙跪谢闯王，“砰砰砰”连磕三下，本以为最多会让他当个千户之类的，没想到闯王一下子提他做个大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