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园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气鼓鼓地又拍了一下桌子。
椿芽一边替洛西园抚背顺气,一边擦着眼泪,急道:“你要生气,将我和东庭打骂一顿都可以,何苦说这种胡话来吓唬我们!”
“现如今圣旨已下,任谁都无力回天,咱们只想着往好处奔走吧……那李家夫人和小姐进宫了无人照看,四公子下落不明,这些都需要咱们去打点寻找,旁的事情咱们是插不上手的了。”
椿芽留神着洛西园面上变化,生怕她又生出什么冒失犯上的念头。
洛西园倒也将椿芽的话听进去了,只怏怏地托着下巴想,不知道策风哥哥有没有得了消息,定是伤心过头,可别做出傻事来……
天黑透时,三人一道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又凑到灯下说话。
椿芽照洛西园吩咐,将所有“家产”拿出来清点。
数过来数过去,洛东庭仍是摇头,远远不足以打点宫中的资费。
三人不由地陷入沉默,良久,东庭方抬头怯怯地问,“就算银子够了,咱们也没有往宫中打点的门路啊!”
虽说辛者库是宫中最低等奴才劳作的地方,然也是大内禁地,没有熟人引荐递话儿,有银子也使不上力。
洛西园用银挑子拨了拨灯芯,眼神坚定道:“目前要紧的是,给李将军父子收尸的人都没有,他们阖族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故交亲友如熊赐履陆知章之流,不可能挺身出来。咱们救不了李将军父子,怎么着也得替策风哥哥将他们好生安葬了。至于李夫人和小姐们,容我过后再想想法子吧!”
椿芽和东庭没有再劝,好赖不是谋逆罪,李将军父子死后,她们以报恩名义替其收尸安葬,只要不出格,总也没有大问题。
东庭机警,闻言马上起身道:“这也就罢了,行刑就在明日午时,现做棺椁是怎么都不行了,我今夜便翻遍北京城也要买得一副现用的,师父和椿芽姐姐不用太伤怀,早些歇息,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椿芽点了点头,拨了些银子给他,又叮嘱不可惹事早些回来。
待东庭出门后,椿芽看了看洛西园的神色,心中仍不免有些惴惴的。
刚想柔声劝慰一番,谁知洛西园却抢先开口了。
“我知你们害怕,放心,我也不至于糊涂到这一步。说来策风哥哥与我相识时间不久,却是最厚道体贴的。素日我总是以诚待人,以侠义自居,见了策风哥哥方知道,世间还有这样坦诚相待和醇厚友谊。”
洛西园秀眉轻蹙,略有些英气的眉眼间,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婉转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