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北邙嘴角开始渗出鲜血,不住滴落在地面青石板上,“如今天下都知道,陈慕周是瑶光亡国状元,你也因此名满天下,你不想复国,便把瑶光国给你的状元,还给瑶光!你若做不到,我便是做鬼,也饶不了你。”
陈慕周叹气之后,缓缓转身走进院子,他一步步走近,邝北邙的指刀,也一寸寸碎裂。他并不理邝北邙,向李七夜说道,“我带你回去。”
李七夜之前身体种种不适,豁然而解。他应声而起,捡起地上飞剑阿丑还鞘。跟在陈慕周身后,走了出去。
邝北邙突然飞扑而上。双掌前后推出,前掌劲力刚到顶点,后掌劲力紧随而至。劲力叠加,汹涌杀意如高山流水飞瀑,一泻千里。急攻陈慕周后背。“我杀不了秦沛,便先杀了你这两姓家奴!”
陈慕周麻衣突然向上飘起。邝北邙汹涌而至杀意,在他背后三尺之处,层层向上叠加。到了最后,居然高出了古庙的屋脊。
李七夜瞠目结舌。他第一次见到,文人动手,以性命相搏,竟然如此凶险。
陈慕周叹一口气,“同是亡命人,相煎何太急。”
高出屋顶的杀意,突然如海边沙塔,轰然倒塌,反噬邝北邙。与此同时,邝北邙前冲身子,倒飞十几丈,撞中大殿门前一口铁钟,当的一声大响之后,倒地不起,只留下钟声袅袅不绝。
“同是亡国之人,我不想杀你。”
李七夜回头,见邝北邙躺在地上,胸膛微微起伏,但生死未知。刚才是嘴角渗血,而现在却是乌黑色鲜血,顺嘴狂喷。
李七夜暗暗担心,用不了半个时辰,邝北邙就会血竭而死。
陈慕周低声道,“他死不了,当年他为了重新帮瑶光复国,不惜自损神元,修炼指刀,引来九天神雷加身轰击,那样的重击。他都不曾死,这小小一口铁钟,只能让他睡着,醒来以后,照样生龙活虎,满嘴疯言疯语。。”
“先生满心仁义,还有故旧之情。”李七夜低声说道。
“我并非念旧,只是不想与疯癫之人,一般见识。”陈慕周突然伸手,托住李七夜腋下,看似并未用力,已经让李七夜身体凌空。
两人身后,传来邝北邙破口大骂之声:“陈慕周,你这欺世盗名的小人!你以瑶光国最后一名状元成名,却不见文章流传于世,倒是邝北邙,以讨逆檄文,声动天下,你如何能与我比?”
李七夜默然无语,陈先生所言非虚,这邝北邙生机,强大到令人发指。
陈慕周并不说话,带着李七夜,脚步踏空,向前飞奔。李七夜第一次御空而行,明明知道陈慕周行的极快,却丝毫感觉不到呼吸困难。
陈慕周修为高深,自身踏虚而行,自然轻而易举。但李七夜却是肉身凡体,本身气血浑浊粗重,不懂借力之术,带着他凌空飞掠,消耗极大。
但陈慕周举重若轻,胜似闲庭信步。
大乾都城轮廓,在脚下出现,虽然大乾宵禁,但主干道路,以及城楼上,都悬挂彩灯。如今层层叠叠牌楼上,流光溢彩,灯火辉煌。
曾有人写诗称赞灯影中的大乾都城:大乾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刚才古寺荒凉,如今都城繁华。两者相比,相差悬殊,李七夜忽然生出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