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影的正前方，有几条手臂正捧着什么东西。

等到近了，司衣方才看清，这是一具尸体，身上还穿着冻云山弟子的冰蓝色长袍，只不过此刻已经破碎不堪。

无数的手臂从那人影的背后延伸到了尸体之上，手掌掌心朝下覆盖着尸体，不断地扭动着，不时传来咀嚼声与吞咽声。

看着眼前的景象，司衣忍住了呕吐的冲动，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大长老今天如此清醒，居然没有一开始就将自己绑过来。

原来是有了血食。

待司衣到了近前，手臂将其放在了地上，松开了束缚。

大长老背后生出了无数手臂，其手掌之上皆长着眼睛，一同涌到了司衣的面前，紧紧的盯着他。

司衣的两侧也被手掌笼罩，其上尽皆是耳朵与嘴巴。

“再说一遍...”那些嘴巴中传来声音。

“弟子是说，我冻云山值守松城多年，便是觉得此处有着仙人遗留，而此时那万寿教中人可变化啮骸，多半此处仙人遗留便是寿仙遗留，且根据情报，万寿教恐怕想要复活寿仙！”

听到司衣的回答，他周边的手臂一齐缩了回去，随后大长老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并不大，却似乎能够直穿人的内腑。

良久，笑声停了下来，“呵！不自量力。”

面前的尸体已经被啃食干净，只留下了带有牙印的骸骨。

大长老将骸骨随手一扔，不屑地说道，“上古仙人何等伟力，岂是一小小万寿教可以觊觎的？”

他站起身来，那些手臂宛若孔雀尾羽一般立于身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要知道，即便是那延续了数千年，疆域远胜齐国十数倍的仙朝也不敢肆意妄为，行复活仙人这等逆天之举！

他不过将将起势数月，就连疆域也不过一小小齐国的西北局部，万寿教，有什么胆子做这样的事？”

大长老的脑袋不断地晃动，忽然，转向了司衣，似是在问他。

大长老的样子似是有些激动，司衣不敢在此时随便说话，只是沉默着，悄无声息地拉远着与大长老的距离。

没有得到答案，大长老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回去重新坐下。

无数的手臂收了回去，只在背后留了个光轮一般的形状。

他开口说道，“不过，可能有仙人遗留，确实是个麻烦事，失败了还好，万一成功了...”

“那可真是生灵涂炭啊...”

说过这句话，大长老似乎陷入了沉思，低垂着头，时不时点一下。

良久，他重新开口道，“散鳞...”

“弟子在！”司衣见大长老平静下来后，便停下了脚步，此时他距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听到大长老叫他，急忙回应。

“你何时跑到那般远了？”大长老有些疑惑，不过却没有在意，“你且先回去，直接找到那万寿教的总坛，找那教主问个清楚。

之后，山里会派人同你收拾首尾的。”

“是！”司衣答应下来，便要离开大殿。

忽地，大长老再次开口说道，“先不急着走，一会儿我安排个人，和你协商一下如何行为。”

再次回应之后，司衣离开了大殿。

关门前，他似乎听到殿内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何须这等麻烦？要我说，不如直接冲到齐国，直接将这万寿教扬了！”

“不可不可，还是应当先探清虚实，找到那教主，令其交予我等，依方才所定行事，还是过于激进了...”

定是其余几个长老吵起来了，司衣心想，没有再听下去，直接关上了大门。

却是没有听到后面几句，“那寿仙的果子终于熟了，可以摘了...”

“同净目说好，散鳞没办法直接取到，还是要几个凡人当马前卒的...”

司衣一扭头，发现韦濯言还站在门口，不禁有些好奇，“师弟这是做什么，竟要在这殿外受冻？”

不过细想也明白了，轮值长老的弟子，一般都是在殿中候命的，只不过大长老有些特殊，韦濯言这才在外面等候的。

“师弟若是冷了，不如到下面的副殿去，里面生有暖炉。”

谁知韦濯言却摇了摇头，“劳烦师兄关心了，师弟如此便好。

师尊如有需要，我也好听到。若是到了下面，怕是赶不及了。”

“真是难为你了。”司衣随口说道，便也不好再劝，索性直接离开了。

司衣的身影在台阶之上消失不见后，韦濯言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圆形玉佩，细细的观摩着，不时用手抚摸着其上纹路。

若是细心看去，这玉佩纹路中，似乎有着些许的血迹，且这玉佩，同韦濯言腰间玉玦的空缺，几近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