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遵、颜坦率兵抵达息坑,刚靠近一道谷口,忽然从山谷内冲出一队义军。官兵望见眼前的队伍,脸上皆露惊讶之色。
原来,方腊的这支队伍,尽是些老弱妇孺,更为可笑的是,这些女子涂脂抹粉,身着道袍,手执拂尘,宛如戏台上的师姑;儿童的脸上涂着红黄蓝白诸般颜色,有的将头发梳成两个丫髻,有的把头发剪成沙弥圈,真可谓无奇不有。
更令人捧腹的是,这些人嘻嘻哈哈,面对迎面而来的官军,毫无畏惧之态。
官军们面面相觑,全然不知这些人究竟要搞何名堂。
蔡遵生性多疑,看到眼前这支杂乱无章的队伍,不禁有些犹豫不决。
颜坦乃是个有勇无谋之辈,瞧了一眼对面的队伍,不屑地说道:
“这不过是迷惑人的鬼把戏,看本将去灭了他们。”
言罢,一马当先,杀向敌阵。
那些妇孺见官兵冲杀过来,顿时作鸟兽散,一窝蜂地转身奔逃。
颜坦更认定这些人乃乌合之众,指挥官兵尾随其后,杀入谷中。
前面的妇女、儿童穿林越涧,四散逃窜,后面的官兵也如赶鸭子一般,一窝蜂地往前追。赶了数里路,前面的妇孺纷纷钻进树林,忽然消失不见,唯余空山寂寂,古木森森。
颜坦正在迟疑,那些妇女、儿童又从数百步外的树林里钻出来,站在山坡上、树林边,指手画脚,嬉笑不停,似乎并非面对官军,而是在观看一台大戏。
颜坦见状大怒,即刻驱兵追赶。
突听一声炮响,震得树枝乱颤,官兵们四顾张望,却什么也未看见,众人毛骨悚然,顿时紧张起来。
而那些妇孺们,又在树林里忽隐忽现,仿佛在捉迷藏。
官兵冲着树林里的人影追了过去,只顾追赶,却未留神脚下,只听传出一连串“扑通、扑通”之声,众多人都掉进了陷阱,紧接着传来阵阵惨呼。
只因陷阱内插满了尖尖的竹片,官兵掉进去后,竹片深深地刺入身体,颜坦亦未能逃脱厄运,落入了陷阱。
两边山谷里,突然跳出许多手握竹竿和大棒的大汉,拿竹竿的,直往陷阱里乱捣,拿大棒的,追打那些未落阱的官兵。
顷刻间,颜坦和他所带领的千余名官兵,全部葬身于山谷之中。
蔡遵先是听闻前军获胜,率军赶了上来,进入谷口后,猛听到一阵大喊,心知不妙,急忙下令撤退,回到谷口,却发现谷口已被树木、石块堵死。
只听山崖上喊杀声震天,两边山崖上巨大的石头轰隆隆地直往下滚,官兵死的死,伤的伤,叫苦不迭。
蔡遵正欲指挥士兵搬开树木石头,无数手执长竿大棒的大汉,从四周树林里冲了出来,可怜那些士兵,一个个都被乱棒打死,蔡遵也亡于乱军之中。
方腊大获全胜,还缴获众多武器装备,进而使装备得以提升,起义军乘胜直扑青溪县城。
陈光得知颜坦、蔡遵全军覆没,携带细软,连夜出逃。
方腊占领青溪之后,发布文告称:
“义军有天兵相助,叫官兵缴械投降,否则,蔡遵、颜坦便是他们的下场。”
江浙一带长期太平,久未经历战事,防备松弛,那些官吏听闻方腊义军将至,个个吓得胆战心惊。
十二月,方腊攻打睦州,知州张徽言弃城而逃,通判叶居被义军砍成肉泥,千余名官兵,也皆成了刀下亡魂。
攻打歙州,歙州守将郭师中负隅顽抗,死于乱军之中。
起义军继续东进,扫荡桐庐、富阳等县,直抵杭州城下。
杭州知州赵霆登城瞭望,看到城下皆是手拿棍棒的起义军,还有几个头戴神盔、身披锦衣、左手持矛、右手执旗、面目狰狞可怕的三丈高之人,吓得魂飞魄散。
实则,这几个三丈高之人皆是木雕,内里设有机关,由人操纵,远远望去,犹如真人一般。方腊用几个假人,吓倒了赵霆。
赵霆胆小如鼠,当即下城赶回知州衙门,收拾细软,乔装改扮之后,带上一妻一妾,一溜烟逃出城外。
杭州置制使陈建,廉访使赵约,赶往知州衙门却不见知州的踪影,慌忙退出知州衙门,不想城门已被起义军攻破,农民军一拥而入,两人躲避不及,一同沦为俘虏。
陈建在两浙作恶多端,方腊先杀了赵纳,再将陈建和逃到杭州来的陈光一同带出来,零刀细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