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杰又恭敬解释道:
“如今大哥您贵为从五品高阶武将,又是官家亲封的破虏将军,平日里应当注重言行举止,否则若被御史知晓,恐遭弹劾。”
兰霖笑道:
“好啦!我自会留意的,此刻我不是在自家吗?难道这也不行?”
王丰亦附和道:
“大哥,小心驶得万年船,谨防隔墙有耳。”
兰霖望着三人意有所指的模样,正色道:
“兄弟们稍候再叙旧,先谈正事。马上找熟悉路途的将士,带我们去运送牺牲将士骨灰回家。”
三人躬身领命,前去联络熟悉之人。不多时,兰霖骑马在城门口接到护灵车队。
让赵攰、李季和断臂的赵明等护灵队和伤员先回家探望亲人。说实话,兰霖身为将领,自己先回家,实有些自私,未起到带头作用。
兰霖带着蓝凤儿、王丰、钱刚、杨文杰等家中护卫,依照身份牌上的编号逐一对照地址,先将附近英灵护送回家。当然,抚恤金一分不少,每人二十贯,另外再加一百贯公出的。又找到当地里正和牺牲家属遗孀,郑重表明:
“若有人胆敢欺压你们,尽可到兰府告状,欺你们便是打我的脸。谁敢打你们抚恤金的主意,休怪我翻脸无情!”
话语间杀气腾腾,再加上他的威名,一般人着实没那个胆量。还将身份令牌交予家属,并言明,有事持此令牌到厢军或兰家,自会有人相助。
前前后后忙碌了五六日,方才彻底完成。至于伤残之人,皆安排了一份活计,以保其生活无忧。
需声明一点,古代存活下来的伤残基本属于轻伤员,至于重伤员,受条件所限,能坚持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兰霖终于得闲,在家好好休息了一日,随后携带礼物去拜访新任知州汪伯彦。上任知州张孝纯因政绩出众,已升任太原府知府。
而现任知州汪伯彦,是由通判升迁而来。听闻此人喜欢夸夸其谈,实乃甩手掌柜,光说不做之辈。最为关键的是,他是奸相秦桧的老师,亦是有名的奸臣,为人中庸,最爱和稀泥。
现今他毕竟是兰霖的顶头上司,倘若他从中作梗,兰霖不在军中时,厢军军权蓝凤儿恐难以掌控。
不论他日后如何奸恶,必要的交往礼节仍是不可或缺的。兰霖来到州衙,早有眼尖的吴六过来牵马。
毕竟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官。有些时候,衙役的消息比当官的还要灵通。吴六毕恭毕敬地将兰霖引至知州办公之地。
吴六进去禀报,不多时,吴六出来请兰霖进去。
兰霖进去后,见新知州汪伯彦正在装模作样地批改公文,赶忙行礼道:
“末将兰霖拜见汪大人!恭喜汪大人荣升知州。”
汪伯彦放下笔,面无表情道:
“兰将军辛苦,终于归来!战事结束了吗?”
言罢,亦不正眼瞧向兰霖,只顾嘴上喝着茶。
兰霖见汪伯彦一副不悦之态,只得厚着脸皮赔笑道:
“末将此次乃是护送战死将士骨灰而归,刚从汴京返回。知晓汪大人喜爱京城雅思堂的文房四宝,特意为大人捎带了一副回来!”
言毕,拍了两下巴掌。
两名亲兵抬着礼品进来,汪伯彦听闻是送礼物,顿时笑容满面道:
“听闻兰将军连升四级,更被官家亲封为破虏将军,当真年轻有为啊!”
兰霖心中暗道,卧槽,变色龙吗?面上却笑道:
“不敢劳汪大人夸赞,些许微末之功,实难登大雅之堂!”
汪伯彦夸赞完又道:“若多几个如兰将军这般的武将,咱大宋何愁天下不平!”
兰霖也只能厚着脸皮夸赞道:
“素闻汪大人为人儒雅,才华横溢,若多几位似汪大人这般的文官,何愁大宋不兴。”
说完又道末将多嘴了,汪彦伯心中暗喜,面上却一本正经道:
“此等话语只入你我之耳,切不可外传,否则对你仕途恐有影响,可知晓?”
兰霖道:
“谢汪大人提醒,末将此次前来,是为交接厢军工作。”
汪大人道:
“交接何工作?你不在的这段时日,不也一切安好吗!”
兰霖来此,便是担忧自己不在时被知州架空。在宋朝,州府由团练使或防御使掌统兵、练兵之权,知府、知州拥有调兵之权。亦有可能是知州、知府兼任团练使或防御使,团练副使或防御副使统兵、练兵亦是同理,只是品级有所不同。
兰霖听闻汪伯彦如此言说,总算放下心来,只要他不胡乱指挥厢军便好。
汪伯彦的能力自然不及张孝纯,就是那种表面正经,实则内心满是龌龊勾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