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自己点了抽看看是不是!”有的豪爽社员已经拆开往外散烟了。
“哟!还真是,这陈老师这么大方啊!早知道我也来了。”
“还不光管烟呢!一天三顿饭,顿顿都是精米饭,不带一颗沙子,中午还有肉呢!”
“就是,晚上陈老师说了,还要请我们喝酒!不是供销社里打的散装酒,是瓶装的青江大曲!”
“你就吹吧,发烟我信,还请喝酒,这得花多少钱?”
这时来看热闹的社员越来越多,大家都在院子外面聚着聊天。就是黑咕隆咚的,渐渐地都看不见人了。
“小军啊,你去找几根蜡烛点上,这马上吃饭都看不见菜了!”周有才看着门后面放着的一箱子酒,知道这是岑济的同学从内蒙寄过来的,他也是个好酒之人,这一箱子瓶装酒可不得了,这岑家老三直接就这么开了,浪费啊,要是自己喝,最起码能喝一年。
“不用了,周叔,我带了灯!”岑济笑着拉住周能军,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状的物体,这是从拼嘻嘻上买的露营灯,号称88小时超长续航,200平米巨大范围照明,今天晚上就来检验下。
整个灯碗口大小,后面有个挂钩,周能军在岑济指挥下将灯挂到屋檐上,刚好对着小院子,岑济把灯后的开关一推,整个院子顿时亮如白昼!
“卧槽!”“嚯!”
“真亮啊!这商家能处!”岑济在心里给他点赞。
“队长什么时候给小军家通上电了?”
“这是什么?这是汽灯吗?”
“屁的汽灯,汽灯能有这亮?”
“这就是电灯吧?”
“我在县里见过电灯,不是白的,电灯都是黄的!”
这露营灯一开,左右隔壁睡着的都被惊醒了,从窗子缝里照出的光,让他们还以为天亮了,把衣服穿起来一看发现是周能军家门口挂了个大灯。
说话间,金凤婶子跟莲霞嫂子已经把菜都端上了桌子,社员们纷纷落座,周有才跟周能军打了声招呼,让他去把大家村的二爹爹请来,自己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这会儿应该还没吃饭。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周有才把二爹爹请上了上首,就坐在灯下。岑济带着周能军、大黑蛋把酒拆开,一桌先开了两瓶,周有才见这酒瓶子晶莹剔透的,正面还贴着大红的贴纸,心里就欢喜的紧。
二爹爹因为年纪大,村里有什么事办席,都会请他来吃,今天学校建食堂,也算是大事,周有才早早就跟二爹爹打了招呼,老头子这回肚子饿的咕咕叫。
周有才等大家都落了座,就站了起来,提着小酒杯子准备说几句,二爹爹直接拍了一下周有才的屁股:“赶紧吃饭,净听你嚼蛆!”
社员们哄然大笑,有的还提着酒杯来敬二爹爹的酒。更多的人都在埋头吃菜、喝酒,大家纷纷对酒鬼花生赞不绝口:“这花生米真香!还撒了细盐粒子呢!”
“对对对,辣辣的、咸咸的,真好吃!”
“金凤嫂子手艺见长啊!”
也有的对酒夸赞不已:“这酒好!进口味鲜甜!”
“对!这不像是青江大曲,青江大曲跟这个比就淡了!”
“陈老师这是什么酒啊,我从来没喝过这样的酒!”周有才连干三杯,咂着嘴细细回味。
“这叫宁城老窖,是内蒙那边的地方酒,号称塞外茅台!”岑济提了一杯跟周有才介绍:“这酒味道香、入口劲,我在内蒙的时候,经常见到不少公社的干部请客都喝这个!”
其实岑济不知道,这塞外茅台的名声还得过几年才蜚声海内外,这会儿宁城老窖还名不见经传呢,不过这芙蓉生产队小地方,谁能知道这些。
“好哇好哇,这酒还是干部才能喝的,我们今天算是沾了光了!”二爹爹酒量大,大家都来敬他的酒,他也是来者不拒,喝的红光满面,毕竟这年头喝酒还是个稀奇事,人们逮到机会就要喝个过瘾,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喝上。
这时候不少来看热闹的社员一边眼馋,一边也只能回家睡觉去了,他们大多都是大家村的,本来觉得要分田了,对集体的事也不放在心上,不愿出工出力,现在心里也在懊悔:早知道自己也来干活就好了,这时候大吃大喝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大人们这么想,小孩子却不这么觉得,不少小孩都跟喝酒的大人沾亲带故的,都厚着脸皮去找认识的长辈要吃的,尤其是那花生米,可真好吃。
一桌两瓶酒一会儿工夫就见了底,社员们那可是豁出去喝,尤其是大黑蛋,上桌之后就是一阵猛干,不停地找人敬酒,其实就是自己想喝,见自己桌上两瓶都干的差不多了,就想着去干饭,发现自己光吃花生米都快吃饱了,现在口渴的不行。
岑济自己也干的晕乎乎的,不少社员都来敬的他的酒,酒杯子虽然小,但这一波波的下来,自己也撑不住了,眼见着自己桌上两瓶酒倒得一滴不剩了,周有才还倒立着酒瓶子往杯子里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不少人酒喝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吃饭,不过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个个饭量大减,导致两锅饭到最后还剩了不少。
社员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二爹爹也站起身来,周有才以为他要走,叫来周能军准备送送他,没想到二爹爹又坐下了,给周有才搞得一头雾水,就问他咋回事。
“我站起来把上面肚子空出来,还能再来一碗饭!”老人家确实有两把刷子,最后又吃了满满一大碗饭,把桌上的花生米全都包圆了,最后离场还对着露营灯使劲吹气。
“二爹爹你这是干什么?”岑济不解。
“我给他吹灭了,这灯点的多费蜡!这一晚上坐在它下面我都心疼死了!”
“哈哈哈!”岑济跟周能军哈哈大笑,跟他解释了一番就送他回家了。
“小军啊,你看这陈老师像不像岑家老大?”二爹爹扶着周能军问。
“我看不像岑家老大,倒像是岑家老爹,那酒量、那身形就跟岑家老爹差不多!”周能军打了个酒嗝。
“不像,陈老师不像那个赌博佬,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人呐!小军啊,你要多跟着人家学学!大家村要分家,以后还不知道什么个情形呢,你们小家村有这个陈老师,我看以后日子比我们好过!”
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岑济把剩下的四瓶酒全部交给了周有才,周有才一愣,硬是不收。
“周叔,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这正发愁呢,以后食堂建起来了就不能蹭能军的饭吃了,还得给学生们做饭呢!”岑济只是硬推:“这两天给金凤婶子、莲霞嫂子忙得不行,这几瓶酒就当是我的饭钱!”
周有才见推脱不过,加上自己确实也馋酒,就勉强收下了,接着又问:“陈老师啊,你说你以后食堂找谁来做饭啊,这确实是个事儿!”
“是啊,我以后还要上课,这做饭确实是个问题!”岑济抓了抓头,实在找不出人选,只好问周有才:“周叔,你对情况熟,能不能给我拿个主意?”
“我是这么想的,这今年秋收之后,大家村就分家了,各人顾各人了,估计你就是拿枪去找,别人都不一定能答应你!”
岑济点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那在咱们小家村找?”
“小家村也不行,小家村虽说没有分家,可是小家村本来人就少,以后生产任务重啊!你找个把两个人来临时帮帮忙,别人肯定没有二话,但是要长期干下去,估计也难!”
岑济听周有才说完就泄了气,好家伙,这食堂建起来合着是给自己添麻烦啊!以后自己还得起早摸黑的烧锅做饭了,实在不行就让学生们自己做饭。
“那真没办法了?”岑济试探性的问了问,自己总觉得周有才话没说完。
“你短期内,可以找蔡大妈给你烧几天,他家里人多,就她一个壮劳力,你管她一家人饭,她肯定愿意干,但是时间长了她上不了工,肯定也干不长。”周有才点了一支烟,用手按了一下桌子。
“蔡大妈行,她人踏实肯干,她来烧饭我放心!”岑济头一抬说道。
“要是长远的话,就说国庆的时候你还得做炒货,蔡大妈估计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有个人或许能干,不过你得去找鲁支书帮你说话!”周有才笑着用手点了岑济一下。
“谁?”还得去找支书?什么人这么大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