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捏着车票钱、稿酬和编委会援助的生活费、粮票,岑济欢天喜地的回了吕先生的院子。
路过胡同口的时候,顺手买了两瓶“北冰洋”汽水,一瓶一毛五。
“出版社把钱先结给你了?”吕先生喝着汽水问。
岑济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吕先生说了一遍,两人都是欣喜万分。
“那就多住几天,反正我一个人在这待着也闷得慌!”
“哦对了,吕先生,我在沪城的同学给我从国外捎来了一些东西。”
“我这次来燕京就给带着了,本来还打算要是没钱住宿了就卖掉!这下好了,直接住您家里省事了!”
岑济回房拿了台灯出来,杂粮家的智能台灯,高显色的。
“唉?这是什么?台灯?”吕先生来了兴致,接过去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灯泡呢?这么细能亮吗?”
给台灯插上电,按了一下按钮,台灯发出了明亮的光,转动旋钮还可以调节色温和亮度。
“这可真神了!这可比灯泡亮多了,还不怎么烫手,这光也好!”吕先生围着台灯转来转去,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吕先生!这台灯就送你了,算是住宿费和伙食费啦!”
吕先生好一阵拉扯,岑济连忙说自己就当是交个朋友,老乡朋友之间互赠礼物是很正常的事情。
随后又拜托吕先生,让他把另外两只台灯转送给吴院长和刘先生。
“多大点事!明天我把他们喊着,一起去西山玩去!晚上回来在我这吃顿饺子,把灯给他们就得了!”
晚上回了房间,岑济掏出了手机,开机之后把启功等人的字画都拍了视频。
自己今天上午给手表上了发条,估计明天中午就得穿越回去,这次就先在手机上问问老金和关大头。
第二天上午,吕先生带着岑济一起去了好几个景点,给他拍了照片留念。
广场上有一条长长的人流,像一条小河源源不断地流进一处建筑,人流里有很多衣着破旧的老人。
他们身上补丁摞补丁,有些还背着大包,互相搀扶着。他们没有多少文化,不懂得鞠躬、敬礼,走到门口时,不少人噗通一下跪倒。
有的人还扯着喉咙喊:跟您报告,俺们村今年粮食产量已经“跨长江”了(亩产超500斤即越黄河,超800斤即跨长江)!
岑济也加入了人流,虽然只有短短十几秒时间,但自己很受触动。
最后跟吴院长几人会合,吴院长、刘先生都带了吃的,几人准备在西山上赏红叶野餐。
“院长!我刚刚看到有人卖柿子,我去买两个,过会儿跟上来!”
“小岑呐!那你要小心点,我们就在前面的亭子里等你!”
岑济掐准了时间,快速跑到一处小树林里。
光阴流转,自己又回到了24年。
2024年11月17日傍晚
“别在这儿!这野外呢!我们回酒店去好不好?”
“那我等不及了!就在这吧!还没人打扰!”
岑济隐隐约约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侧耳一听,好家伙!没想到这里还有高手!
“快点吧!宝宝,我真的忍不住了!”
“那你别大喊大叫的,上次在火车站我真的尴尬死了!还有商场那次……”
岑济悄悄摸过去,这两人的话是越来越露骨,现在的人是怎么了,脸面在哪里?廉耻在哪里?
哼!好一对不知羞耻的野鸳鸯!看我手执钢鞭将你打!
“哈哈哈!宝宝!好爽!”
“别叫了,让你别叫你还叫!”
只见一对青年男女坐在石凳上,紧紧依偎着。
岑济伸头一瞧:害!我当是什么!你们打个王者至于吗?
找了个信号好的地方,把视频给老金和关大头发了过去,又问了问老魏村里的工程进展怎么样。
老魏说目前一切都顺利的很,左青峰能力强的一匹,已经拉了三家企业过来。
主要是生产米线和锅巴的,都是给国内知名品牌做贴牌的,还有一家是高端度假酒店,正在谈合作。
崇文那边已经在平整土地,几十年前的灌溉水渠也在逐步恢复,沈大富这人能力还行,让岑济尽管在外旅游、啊招商!
正聊着呢,老金电话就过来了:“我的岑老弟,你从哪找的宝贝啊!”
岑济浑身汗毛直竖,这老金声音太谄媚了!
一番交流之后,老金说虽然自己很信任岑济,但是书画作品这必须要亲眼见到才能决定。
最后一番拉扯,岑济问了最核心的问题:“能值多少钱?”
老金一愣:“哦对!老弟你还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金老头给岑济科普了一阵,原来这书画作品很受拍卖市场的青睐。
为什么呢?因为它流动性好!
一个亿摆在地上,那得用卡车拉;存银行里,你也不是想取就能取的;黄金?太重;钻石?别闹!
一张轻飘飘的纸,就能值几千万上亿元,在几个国家绕一圈,什么都干干净净了!
“所以,这些能值多少钱?”岑济还是直指问题核心。
“这个嘛!得看买家,看有没有人有那个需求!”老金说完这句话之后,让岑济别担心,他马上去问一圈。
这边电话刚挂,关大头那边又打了进来,他的说辞跟金老头说的区别不大。
不过有一点很让人放心,他可以出保底价!
“保底是多少呢?”岑济比较喜欢实在的东西。
“九百万!必须要打包,那几张刘先生的字建议老弟你自己留着吧,不是很趁手!”
九百万?自己有点不能接受,又问了关大头能不能寄售,关大头扭捏了一会儿说自己也是要赚钱的。
想了好一会儿,岑济说自己再考虑考虑。
不过刘先生的字看来过了几十年,也不是很抢手啊!
等了好一会儿,金老头也没打电话过来,岑济趁着天还亮,到路边买了几个火晶柿子。
又看到摊子上摆着一些熊猫玩偶挎包,也买了两个,之后就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处,手机开始响铃,岑济摸了出来,发现是老金,接通之后信号时好时坏。
“喂?金老师?怎么说?多少?一千?”
岑济愤愤的挂掉了电话,苹果加联通,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手机也快没电了,再下山也不现实,算了,还是等自己从燕京回陵谷再说吧!
“院长!我来啦!”岑济举着火晶柿子朝亭子里大喊。
大家从塑料袋里各拿了一个嗦起来,柿子已经熟透,甜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这种甜味既不同于蔗糖、也不像甜菜,就是一种单纯的甘甜。
据说柿子已经在中国种植了两千多年,它耐热耐旱,南北方均可栽培,寿命极长。
在甜味缺乏的年代里,这就是普通老百姓获取到甜蜜的最简单的方式。
手中柿子红亮,山上红叶纷飞,天空碧蓝,白云悠然。
等到下山的时候,游人已经稀少,这时候的西山还算是比较偏僻的去处。
乘车到了市区,天色已经暗沉,灯光已经亮起,各个胡同院子里都冒起了烟柱。
大家就在吕先生的院子里包起了饺子,饺子当然不是肉馅,馅是白菜、胡萝卜、香菇调的。
饺子下锅照旧是三开三滚,一人分了十几个,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大家都知道岑老师这次来,是被邀请来的,他在期刊上发表了歌曲,我听了之后很受触动!”吕先生敲着碗跟院长他们聊了起来。
随后他一边打着拍子,一边唱了起来。
“这几年,我很惭愧,一直坐在办公室里,拿笔的时间多了,拿锄头的时间少了,所以岑老师能创作优秀的作品,而我不行!”
桌子上的气氛冷淡了下来,岑济赶紧打起了圆场:“这都是我老师创作的,跟我没有关系!”
刘先生也说现在生活越来越好,说不定以后天天都能吃上饺子,还是肉馅的!
等到气氛差不多了,岑济把台灯拿了出来,送给了他们。
他们都围着台灯啧啧称奇,摸来摸去,生怕弄坏了。
吴院长把口袋里的钥匙串拿了出来,在灯光下看了一会儿,又拿到白炽灯下看。
“是我眼花了吗,怎么觉得这灯光看的颜色更多些呢?”
岑济给众人科普了一下显色度,大家听了都齐声称赞:美国佬的东西就是厉害!
一连几天,岑济都在编辑部和吕先生家来回穿梭,终于在10月25日拿到了稿酬和火车票。
因为李主编正在外地开会,所以还是让罗焘坤接待。
这次罗焘坤直接就把火车票给岑济买好了,还特意录了两张磁带,分别是两首歌的录音。
“这是李主编特意交代我给你送来的画,虽说不知多少钱,但我跟他报告了,这是岑老师用来给学生们宣传教育的,李主编很是赞赏,让我务必亲自交到你手上!”
岑济也知道这老小子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不过岑济也愿意卖他这个面子,二人嘻嘻哈哈搞的不亦乐乎。
火车票是26号的,自己还有大半天时间跟几位老乡道别。
从罗焘坤那里接过几卷画轴,小心地放回房间里的桌子上,岑济就开始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去向这些天认识的朋友们告别。
关上门之后,画轴上的系带松动,沿着桌面滚动,好在画幅不长,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打在画面上。
画纸上墨色氤氲,阳光透过树枝投射下的影子也随之摇晃,与画面里的水草交相呼应,几只草虾摇着虾须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