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殷淮安就想抱抱她,但是碍于周围人多,他也只能忍下。
慕容怀月听了,喃喃道:“你会平安归来的。”
殷淮安挑眉,隐隐有些开心:“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慕容怀月又变闷葫芦了,殷淮安气得想捏她脸,怎么想听两句贴心话就这么难。
那头殷文钊一切就绪,招呼着他出发,殷淮安没辙,深深看了一眼面前女子,低声道:“好好保重自己。”说罢,跟着离去。
慕容怀月终于抬起头,望着一身戎装的殷淮安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元亲王在她耳边问话她才回过神。
“父亲说什么?”
“我问你刚才和淮安说什么了?”元亲王乐呵呵的,丝毫没察觉爱女的心不在焉。
“没说什么。”慕容怀月扯起嘴角,笑得很勉强,“父亲,我们回去吧,下雪天我有些怕冷。”
“走吧。”
前来送行的官员几乎都忧心忡忡,唯独慕容怀月,心中无波澜、面上也淡然,她慢慢离开人群,缓步踏入雪中。
因着有战事,圣上取消了初雪家宴,恰好慕容怀月也懒得出门。她每日都缩在房中看书、做女红。
她本不擅女红,日日练下来,竟也像模像样的。
她挑了几样自己绣的不错的帕子,让人送去给花云和秋月明,又给怜音和书夏绣了一些女儿家贴身用的。
元亲王知晓女儿绣工渐长,一日晚膳时打趣道:“不为淮安绣一个吗?”
慕容怀月听了,只是笑笑敷衍过去。
她以前为殷淮安绣过,虽说绣的不好,但殷淮安还是收下了,那时她真的很开心。只不过后来她才知道,殷淮安极嫌弃她送的东西,还是殷文钊顾及她安平公主的身份替殷淮安收下的。
她低头瞧着自己的双手,那好像是她第一次绣东西,结果被扔到了马厩里,还真是让人难过。
一入冬时间便过得极快,一转眼便是除夕了。这是她新生后第一个除夕,她极其期待,又隐隐有些不自在。
除夕晚上,圣上因挂念战事,依旧没有在宫中举行家宴。慕容怀月倒觉得挺好,她可以和父亲母亲在王府亲亲热热的过年、守岁。
一家人用过晚膳,又说了会儿话,眼瞧着外头的烟花都放起来了,慕容怀月也和怜音、书夏捧了好些烟花到院中空旷地儿,一气儿放了许多。
漫天星火,慕容怀月终于真切感受到了活过来的感觉。
这一年来,她很多时候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一睁眼她又回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听音阁,而脖颈上是沉重的锁链。
又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她仰头瞧着,轻松地吐了口冷气,而后极难得地开怀大笑道:“我们去外头放爆竹吧。”
怜音忙说道:“我可不敢放那个,怪吓人的。”
书夏也附和着,不太想去。
慕容怀月跺着脚,佯装生气,怜音和书夏便立刻说道:“小姐,我们去还不行吗。你可要了我们的命了。”
三人到外头找了颗树,慕容怀月把爆竹挂上去,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拿着香引子,隔着远远的,使劲儿伸长胳膊去点,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
怜音见此捂着肚子笑起来:“原来小姐也害怕呢。”
“我怎么会害怕。”慕容怀月深吸一口气,眯着眼快速点着了引信,而后一把丢掉香引子,捂着耳朵快速跑开。
爆竹声声响,驱散了邪祟,也消融了慕容怀月心中的梦魔。
过完年后,慕容怀月似乎找回了一点以前的自己,脸上笑容不仅多了,也又爱逗弄怜音和书夏了。
怜音和书夏日日侍奉在侧,虽说也察觉到一些,但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小姐安然健康,一切无虞。
如此轻快的时日转瞬即逝,天气稍暖一些,慕容怀月又要去国子监了。
她近来课业拉下得厉害,而且自从察觉到段无尘的心意后,她就再也没让段无尘为她讲过书,也开始有意无意地避而不见。
段无尘明白自己被拒绝了,伤心之下,寻了个借口搬出王府。
慕容怀月得知后有些内疚,暗地里让人送了些银子到段无尘家中,心中才好受些。
年前困扰她的烦心事都已经解决了,现在她只要好好念书,不被夫子责罚即可。
只是等她到了国子监,见到叼着一支笔、耳朵上还夹着一支笔的宋灏时,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位神佛。
宋灏见她终于来了,眼睛一亮,将笔纸书本一扔,乐呵道:“你可算来了,你不来都没人陪我逃学了。”
“……”慕容怀月才不搭理他,只忙自己的。可她低估了宋灏是个脸皮厚的,就算她一句话不说,宋灏自己也能把自己逗乐。
慕容怀月耳朵嗡嗡的,她举着书本挡住宋灏,道:“你太吵了。”
宋灏不悦,道:“是你太安静了。”一顿,他想起什么,怪笑着凑近没什么表情的女子,压低声音道,“你和淮安现在是什么情况?”
慕容怀月一愣,她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现在宋灏突然提起来,她只觉得茫然无措。
心绪又有所波动,慕容怀月低下头,屏息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淮安没跟你说吗?”宋灏咬着一本论语,含糊道,“他出征前没留下什么东西给你吗?”
慕容怀月摇摇头,一声不吭。
宋灏“咦”了一声,道:“不应该啊,难道不是应该给心爱的女子留下些定情信物吗?我看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
“……你别胡说了,我和淮安没什么的。”
宋灏托着下巴疑惑地打量了慕容怀月半天,才恍然大悟道:“你不喜欢淮安啊?”
慕容怀月紧紧握着书袋,用力到指节泛白,薄唇紧闭,她说不出任何话。宋灏又问了一遍,她依旧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