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殷文钊称帝、软禁慕容皇室一族后不久,一支死士骑兵杀进京城,这时殷淮安才知道当初天子为什么要隐瞒元亲王的死讯。
殷淮安带兵镇压,却不想这支死士兵阴险狡诈,竟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护城河一战,他陷入困境,而楼汛为了护主死于敌军刀下,如若不是李成骆增援及时,恐怕殷淮安也是凶多吉少。
重振旗鼓后,殷淮安和李成骆顺利清缴死士,只是那死士将领太过顽强,濒死之际,手中火弩毒箭射出,重伤殷淮安。
于此,殷淮安撑了七日后还是不治而亡。
想起此事他就恨不得将那将领挫骨扬灰,方算解恨。
所以今时今日,他不得不未雨绸缪。
将密信烧毁,他又嘱咐了楼汛一些琐事,而后到榻上小憩片刻。
这几日因着事情多,他都没睡好,乏累得很。
约莫晚膳时分,他悠悠转醒,简单洗漱后正品茗出神,慕容怀月竟来书房找他。
殷淮安有些意外,忙牵着她坐下,问道:“怎么了?”
慕容怀月有些局促:“云儿明日邀我出去,所以我来、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殷淮安稍加思索,握着她的手,满是遗憾道:“我明日恐怕不得空,不能陪你了。”
慕容怀月隐隐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极其平静道:“嗯,我知道了。”
只说了几句话,书房又安静下来,殷淮安问了些不痛不痒的琐事,慕容怀月也都认真地回了。
只是任谁看,都觉得这看似和睦恩爱的相处下透着若有似无的疏离。
两人同用过晚膳后又各自分开,殷淮安在廊下看着慕容怀月走远,心中有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他一向运筹帷幄,却不曾想竟有时日会在慕容怀月身上体会到何为束手无策。
真是天意弄人。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他因亲兵一事离府往郊外去了。
临出门前他去了汀雨殿,瞧见慕容怀月还在睡着,包含怜爱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去。
他得赶紧忙完回来,今儿是慕容怀月的生辰,他不能错过。
慕容怀月起床时,时辰已经不早了,花云今儿约了她和秋月明去赏梅花,然后再去明珠楼玩乐。
她刚梳妆好,怜音便来回禀,说人已经到了。
“来的这样早。”
天还冷着,慕容怀月匆匆系上厚实大氅出了门,见花云和秋月明已经在马车上等她了。
三人去了梅林,结果只待了不到一刻钟,提出要赏花的花云便觉得无聊,嚷嚷着去明珠楼。
慕容怀月和秋月明也只能依着她。
在去明珠楼的路上,两人问起花云为何突然想要赏花,这才知道原是花云听到殷文钊说青儿喜好风雅,所以也想着陶冶自己。
谁成想到了梅林后,她实在没那个惜花心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还是去明珠楼喝酒取乐得好。
慕容怀月听了缘由,忍不住劝道:“云儿,别为了殷文钊而勉强自己。”
花云听不懂,细细追问此话的意思。
慕容怀月一抿唇,犹豫再三后,干脆跟她挑明了说:“他赞叹青儿惜花怜花,所以你为了他一句话,也想做一个惜花怜花之人。可是云儿,你做不到惜花怜花没关系,你本身就很好。”
慕容怀月怕她听不明白,又继续说道:“你纵马射箭、天生自由,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花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姐姐跟我说这些,是心疼我呢。”
“自然是心疼你的。”慕容怀月心中叹息,“我只盼着你和秋儿能好好的。”
说话间马车在明珠楼前停下,三人吩咐了跟着的随从各自散去,便进到明珠楼里。
正在打点酒肆的妙红见到她们,笑盈盈地迎上,道:“怎么就你们三位?快,雅间里请。”
几人往二楼去,刚踏上二楼的地板,尽头的一间雅间的门开了,紧接着从里头出来一白衣公子。
听到动静的慕容怀月下意识转头瞧去,而后稍怔了一瞬,那白衣公子不是旁人,正是何孝宸。
她本想当做没看到来着,谁知一只脚都踏进雅间内了,一声“怀月”响起,她不得不退出来,微笑着看向来人,故作惊讶道:“是何公子啊,好巧,没想到能在此遇见。”
何孝宸玩味地看着她,眯起眼说道:“怎么?我不喊你的话,是想装作没看见我么?”
“呃……”慕容怀月有些被戳穿的尴尬,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何孝宸看了看她身旁的其他人,极有风度地笑了笑,道:“怀月,去我那里稍坐坐,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花云不满,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
何孝宸默不作声,只看着慕容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