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怀月胸口发酸,咬着红唇闷不作声。
见她沉默,殷淮安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问道:“你想回王府,是吗?”
“嗯。”
“那等我过几天出征不在京内,你便回王府住段时日,好么?”
“好。”慕容怀月一顿,又道,“谢谢。”
殷淮安欲言又止,只心中叹息。
没过几日,殷文钊、殷淮安离京,同一天,慕容怀月匆匆收拾了行李,带着怜音、弄玉、留香还有两只小乌龟回到了王府。
一踏入从小生活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身心彻底放松下来。
春过、入夏,明明之前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慢了,如今在王府却觉得时日转瞬即逝。
很快殷淮安便要回京了。
就在她算着日子还能与父母待多久时,一个报信兵快马加鞭进了宫。
不多时,元亲王也被急宣进宫。
慕容怀月正与母亲学绣寝衣,见此,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妃也是迷惑,只摇了摇头,道:“朝堂的事情,母亲也不知道。”
慕容怀月记挂着此事,便想次日去找宋灏打听打听,可谁知不用等到次日,一入夜,宋灏便来王府找她。
宋灏神情严峻,屏退了仆从,低声道:“我听父亲说淮安在大漠受伤了,似乎有些严重,现在人正在回京路上呢。”
“什么?”慕容怀月讶异,“怎么会受伤?”
宋灏叹气:“我也不清楚细节,还是父亲说漏嘴我才知道的,我再追问父亲也不肯多说了。”
慕容怀月脑海一片空白,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见她如此,宋灏猛地一拍脑门,懊悔道:“哎呀,我急糊涂了,不应该跟你说的。”
他太过担忧,忘记了慕容怀月乃弱女子,会更加慌神的。
“怪我,一时心急。”他连连叹息,又忙安慰着慕容怀月,好半晌,慕容怀月摇摇头,道:“也许只是小伤,我们还是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只是这样说,但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是小伤。
送走宋灏,她回到房中,细细回想前世殷淮安是否有受伤。
可她那时双目失明,又被困在听音阁,如同井底之蛙一般,对外界的天气全然不知。
漫无目的地在房中踱步,最终,她坐在贵妃榻上,兀自出神。
心事重重地等了几日,殷淮安终于到京了。
慕容怀月已经回到将军府,听到殷淮安回来,想要去看看,可云落和宣刈拦着,只说道:“夫人还是稍等片刻,等太医为将军诊治过之后再去吧。”
慕容怀月没辙,只得在房中等着。侍女奉上的茶点她无心去用,一会儿踱步,一会儿揪着毯子的穗子,很是心急如焚。
日落西山,怜音端上晚膳,她没胃口,便挥挥手让她拿下去。云落有些担忧,道:“夫人虽挂心将军,可也得吃些东西啊,夫人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身子会饿坏的。”
“我不饿。”慕容怀月倚着窗台,望眼欲穿。
云落还想再劝,楼汛过来,极尽疲惫道:“将军已经醒了,夫人要去看看将军吗?”
慕容怀月颔首,可走到汀雨殿门口时脚步却慢了下来。
楼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夫人?”
慕容怀月一抿唇,许多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只是看望一眼,没有旁的意思。
这样想着,她不再犹豫,定了定神,进到寝殿内。
病榻前围着不少太医,见她进来,纷纷见礼退了出去。
她木讷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
殷淮安面色惨白,凤眸紧闭,许是因为太过疼痛,他的额上尽是细汗。
慕容怀月略一犹豫,还是掏出巾帕,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殷淮安感受到那一抹温柔,勉强睁开眼,见到她一脸无措的神情,反倒强撑着安慰似的笑了笑,颇费力气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慕容怀月收回手,低下头,道:“……怎么伤得这样重?”
“我太大意了。”殷淮安伸手欲握住她,“月儿,待在这儿。”
慕容怀月递上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头。
殷淮安轻轻握着她的手,这才安心一些,因着失血过多没了气力,再加上他刚刚服用了许多汤药,觉得困倦,便闭上眼,又昏睡了过去。
慕容怀月就这么守在病榻前,云落奉上茶点,要替换她。她也只摇摇头,安慰道:“我没事。”
夜半,因着亏血,殷淮安发起了低烧。
慕容怀月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忙拿来水盆为他擦拭降温。
掌心一空,低烧的殷淮安梦中不安,胡乱呢喃道:“月儿,别走。”
慕容怀月一愣,含着几分苦涩应道:“我不走。”
她将打湿的巾帕叠好,放在殷淮安额头上为他降温,而后又把手搭在他掌心,少顷,她盯着两人相握的手,似有泣声和不甘道:“我是慕容怀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