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楠亭反手抓住妺喜的发尾,拎小鸡一样地把她拎出去。 身后几个保镖跟上,如影随形。 同桌不少明星议论——“陆楠亭对女朋友也这么粗暴?” “宿主,见过陆楠亭了,他的资料已经解锁。”系统突然开口。 “... ...念。” 系统清嗓子:“黑社会,偶尔在娱乐圈玩两票。很有钱,挥金如土。” 妺喜眯眼,面色不善。 晚风轻拂,枝叶阴翳。 有不断抖落的影子打落在二人身上。 妺喜任由男人抓着,一步步走向车边。 白皙的手腕小巧精致,陆楠亭单手抓紧。 妺喜嘴角噙笑,她娇滴滴地开口:“你弄疼我了。” 一点没有做坏事被正主找上门来算账的心虚。 陆楠亭却不吃这一套:“这就受不了了?” 他没有回头,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以后还会更疼的。” 妺喜咯咯直笑,媚眼如丝:“那您——可一定得轻点儿。” 男人的脚步终于停下。 他转身站定,妺喜没来得及停脚,一头撞上他的胸膛。 滚烫,灼热,有心脏在跳动。 四目相对。 男人的眼深邃又漆黑,妺喜盯住不放,像要透过这双眼,钻进他的心。 ** 陆家做的是军火生意,靠贩卖枪|支起家。 虽说是黑道,做事却单一。除了军火,别的一概不沾。 但是一年前,泰国边境的盘口突发变故。 抵不住金三角地区暴利毒 | 品的诱惑和法律的淡泊监管,那一片盘口的人私开领地种植罂 | 粟,规模不小。 生意挂在自己的名下,格局却重新洗牌,毁的是他的名誉。 这一行最讲信誉,他得亲自出面收拾局面。 只是即便己方火力强盛,却抵不住泰国的降头。 一年的交锋中,他从未占过上风。 陆楠亭自觉从不迷信,只是鬼使神差的,也从中国找了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很笃定,他说有解。 迟早会有一个女人出现,破了死局,断了降头。 陆楠亭要做的,只是要让那个女人心甘情愿地成为人彘。 何为人彘? 剁手剁脚,挖去双眼,注入黄铜,五感尽失。 心甘情愿的女人很好找。 给点钱能卖命的一抓一大把。 算命先生却摇头。 他一捋白花花的山羊胡,高深莫测地推了推小黑墨镜,缓缓说了一句话。 “这个女人啊,须得符合一个特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陆楠亭听不懂。 有手下拿着中华字典逐字翻译—— 简而言之,这个女人不老不死,不人不鬼,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种,不受任何规则约束。 还有刚学会中文没几天的保镖捧来本《西游记》一本正经—— 中国历史上上一个符合条件的人物,叫孙悟空,就是这性别不太对。 陆楠亭黑了脸,直接一枪毙了算命的送他去见神仙。 人间是没有这样的奇女子了,那你就去天上领个下来吧。 只可惜算命的死得是真惨。 前不久,他梦到了几年前在泰国见过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十四五岁的年纪,中国人,去那旅游。 他看那小女孩像是中了降头,矮矮的身体上趴着个漂亮的女人,周身黑气冲天。 陆楠亭觉得女孩活不久,难得地给她买了串吃的。 女孩欢欢喜喜地跑了。 那一晚,陆楠亭从梦中惊醒。 那不是降头的表现。 他要找的人,就在中国! *** 没有搭理妺喜,他低头虚着眼打量面前的女人。 这回看了个真真切切。 倘若把这具肉体定义为“明星池棠”,那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女人,此刻魂魄正如菟丝子一般,丝丝缕缕盘踞在池棠的肉体上。 黑烟自“池棠”的脚下而生。 一圈一圈,一道一道,细又密地裹住整具肉体,只留一张脸。 这脸也不是当下看到的美丽面容。 它干瘦憔悴,双眼空洞无神,瞧着却哀怨极了,像死时心愿未了。 而面前的女人—— 陆楠亭眯眼,有细小的鸡皮疙瘩顺着皮肤生出。 黑雾在“池棠”后背骤止。 它直冲而上,化成了人形,正是面前女人的本体。 她戴繁复的头饰,穿大红的华服。 像古代的妃子,却透着股更久远的沧桑味道。 单单透过这朦胧的一张脸,似乎就能望见她曾经的盛世芳华。 女人没有表情,陆楠亭却没由来地觉得熟悉。 此时的黑不再是黑,远方酒店的通明灯火也颜色黯淡无光。 天地间,似乎只存了这么个雪铺似的女人,和她曾经的芳华绝代。 陆楠亭闭上眼。 再睁开时,世界恢复如初。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短短数秒罢了。 这个女人,虽然年龄对不上,却和当初那个小女孩的情况如出一辙。 没错了,她一定符合条件。 男人突然笑了:“一定。” 他下手,一定会很轻很轻的。 陆楠亭抬手挥退保镖。 妺喜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这味道不是男女间欢爱的象征,却更像是猛兽扑食的前兆。 没由来的,妺喜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宠物。 那是一只害羞的豹子。 *** 履癸喜爱在娄烦打猎,为讨自己欢心,他频频献上猫狗兔鸟之类没有杀伤力的小动物。 妺喜看的烦了,就朝他发火。 “拿走,我不要这些!” “一巴掌就能拍死的畜生拿来干什么?讨我开心?蠢货!” “还是你觉得我就和这些小猫小兔子一样,长的好看随时都能握在手里?” “也是,妺喜本就低贱,被进贡的奴隶罢了,可不就是小猫小兔子嘛。” 彼时履癸沉默而退。 数日后,带回了一只豹子。 豹子后腿被箭射中,匍匐在地,低声嘶吼。 吃人的猛兽,没人敢靠近。 除了妺喜。 她缓缓上前抚摸,豹子收了要咬人的气势。它歪着脑袋思忖片刻,竟然温顺地蹭了蹭她。 有奴仆在一旁赞美——“您的容貌就连如此猛兽也折服麾下”。 履癸哈哈大笑,眼含柔波——“寡人爱上的女人就当如此”。 妺喜也跟着笑。 只是笑容冰凉,不带一丝温度。 温顺吗,这不见得。 这头豹子极会伪装。 顶着张凶猛的皮,学起小猫来倒是惟妙惟肖。 嗷嗷一叫,就连她都觉得可爱。 妺喜也不拆穿,像天真不知危险的小姑娘天天和它玩,就连睡觉都要抱住它。 半月后,豹子后腿终于恢复。 睡觉时,它时常拿爪子架在自己脖子上。软乎乎的肉垫,没有锋芒。 但妺喜知道,它在等绝佳的时机,了结自己。 彼时,妺喜就时常闻到危险的味道。 和现在一样。 *** “想什么呢。”见妺喜发呆,陆楠亭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妺喜顺势抬头。 时空交错,突然恍惚。 陆楠亭的脸蓦的与那只豹子重合起来。 她似乎回到了数千年前,有奴仆拍手,有履癸在身。 ... ...那个无限风光的年代。 妺喜突然就笑了:“想你呀。” 男人挑眉。 “最近流言不少。四处都在传——你是我的人?” 一句话,终于转入正题。 妺喜踮脚,左手抚上男人的后脑勺。 她把下巴架在陆楠亭的肩上,用小猫一样的语气蛊惑:“这种事,别听别人的。我说了不算,他们说了也不算。” 陆楠亭笑着扶住妺喜:“那谁说了算。” 妺喜眼神发亮:“你。” 她不再踮脚,重新站回属于自己的水平线。 男人没有动作,像是犹豫,像是思考。 但是妺喜知道,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妺喜伸手,轻轻抚摸男人的脸。 皮肤有点糙,像久经风吹,常年日晒。 顺着向下,是刚刚冒头的胡茬,扎手。 女人的手光滑细腻,像滑溜溜的小鱼,游的人心痒痒。 缱绻的氛围蔓延开来。 圆润的指尖划过隆起的喉结,落在领口的纽扣上。 微微用力,前两粒扣子被解开,露出硬朗的胸肌。 继续向下,妺喜解开第三粒,有结实的腹肌轮廓藏匿其中。 “在这里,不怕被拍?”陆楠亭开口,声音沙哑。 妺喜依偎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指尖画着圈:“你是没看新闻吧。我都flop到底了,就算被拍,吃亏的也是你。” “还挺聪明。” “当然。” 突然,“啪”的一声。 说话间,妺喜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探到男人皮带。 轻轻一动,带扣就被划开,整条皮带松松垮垮地塌了下来。 陆楠亭握住妺喜的手:“想要什么。” “想要你的爱。” 陆楠亭觉得稀奇。这年头的圈内人,利益至上,要钱的有,要名的有,上来就要爱? 是他看着好欺负,还是这女人脑子古旧。 像是知道男人的想法,妺喜幽幽开口:“陆楠亭,如果你爱我,钱和名不过是九牛一毛,你会主动奉上的。” 陆楠亭笑了:“我怕你受不起。” 妺喜歪着脑袋,眼波流转:“不试试怎么知道受不受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