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宁见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便知道这就该是周启所说的皇帝要问什么了，遂不多言，随他去了。

付宁跟着那小太监，一路拐弯抹角，遥见皇帝就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抬头望着什么，付宁也抬头看，只看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昱合门”三个大字。

身边那小公公悄悄听了脚步，不知退去了哪里。付宁回身瞧了瞧，这里看着就她和皇帝两个，齐是不知在哪个角落就藏了不少耳目盯着呢。便也不想其他，径自上前，恭谨道：“臣女周琦琦，参见皇上。”

皇帝道：“平身吧。”

付宁方才起身，却见皇帝理也不理她，抬脚就进了昱合门，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跟上来，付宁便知这是皇帝要单独见她，于是也跟了上去。

这昱合门里面道与外面大不相同，再不见宫墙，两边全是郁郁葱葱的树，只留一条长长的甬路，望不见尽头，也不知通向哪里。只是秋日里了，落叶堆积，很有几分破败景象。

皇帝只静静地走着，也不说话。道是付宁，闻着这树木的清新，这两日的沉郁淡去不少。

走了不知多久，皇帝终于停下，问：“在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付宁淡淡笑道：“臣女今日方才进宫，有郡主处处照顾，倒还习惯。”

皇帝仰头叹道：“是啊，你今日才来的。”沉默片刻又问，“饭菜可还和你胃口？”

“郡主体恤，都好。”付宁字上次既宫就觉得皇帝对她态度怪怪的，便不愿和他多说话，这回特意叫了她来却是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付宁不免懒得应对，只草草答了，不失礼便是了。

皇帝又沉默片刻，便转头向前继续缓慢的走着，付宁静静跟着。

“你觉得这里如何？”

付宁明显一愣，皇帝又道：“是这里，不是皇宫。”

“回陛下，很好。”

“好？”皇帝颇有几分意外，又问，“好在哪里？”

“能静心。”付宁垂眸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如是说。

皇帝这回静了好一会儿，眼神飘忽的看着付宁的脸，良久，终于分辨出眼前人不是心底人，说：“你的性子......倒是和旁人不同。”

皇帝神色如此，付宁不免齐了疑心，不怕死的问道：“皇上可是觉得臣女的相貌有何不妥？”

从没有人能如此随意的对待皇帝，大家都是谨小慎微的伺候着，应对着。可付宁不顺着他的意思回话，反倒问起他来，皇帝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只唇角露出些许笑容，仿若面前是一片春光，融化了多年的肃冷：“周卿说，你不记得从前了？”

“是，臣女前些年被人伤到了脑子，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闻得此言，付宁心里登时炸开一道惊雷。像他的故人？什么故人？旧情人？原来皇帝想的是这个难怪欲说还休呢，可恨周启......周启......他又能如何呢。原来她还是只能依靠自己，不，是应该只靠自己。

付宁心思转了几道，皇帝见她瞬间凝住的神色，就知道她是想错了，却不肯说破。只见不过片刻功夫付宁神色又恢复如常，冷淡依旧。皇帝惊讶之余更有了几分赞赏之意。

“怎么，不怕朕把你养在宫里做个宠妃吗？”

付宁抬头，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杂质，淡淡道：“皇上要养便养，只是这宠妃做与不做只在臣女，皇上强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