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红安揉了揉太阳穴。“留到下次再说吧，瑞桑。你很快就会见到我的。”

瑞桑德漫步向门口走去。“她已经在为你准备了。鉴于你现在的状态，我可以安全地报告说你已经被打破，会重新考虑她的提议。”朱元礼的呼吸在瑞桑德经过桌子时急促起来。夜之宫廷的高岭之主用手指轻轻划过我的椅背——一个随意的动作。“我很期待看到你的脸，当你——”

瑞桑德审视着餐桌。

朱元礼瞬间挺直了身子，把我更用力地压在墙上。桌子上还摆着三人的餐具，我半吃的盘子就在他面前。

“你的客人去哪儿了？”瑞桑德问道，拿起我的酒杯闻了闻，然后又放下。

“我感觉到你来了，就把他们送走了，”谷红安冷静地撒谎。

瑞桑德现在面对着高岭之主，他那完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眉头却微微挑起。一丝兴奋，甚至是不信的神色掠过他的面容，但他猛地转向朱元礼。魔法灼烧着我的鼻孔，我惊恐万分地盯着瑞桑德，看着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你竟敢对我使用幻术？”他低吼着，那双紫色的眼睛燃烧着怒火，直盯着我的眼睛。朱元礼只是把我更用力地压在墙上。

谷红安的椅子发出一声呻吟，被推开了。他站起身来，利爪已准备就绪，比他身上的任何刀具都要致命。

瑞桑德的脸变成了一副冷静愤怒的面具，盯着我看了又看。“我记得你，”他低声说道。“看来你无视了我让你别惹麻烦的警告。”他转向谷红安。“请问，这位客人是谁？”

“我的未婚妻，”朱元礼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这些世纪以来一直在为你那平民情人哀悼呢，”瑞桑德说，向我走来。阳光没有照在他衣服上的金属丝线上，仿佛它们都被他身上散发的黑暗所拒绝。

朱元礼朝瑞桑德脚下吐了口唾沫，把剑插在我们之间。

瑞桑德带毒的笑容更加灿烂。“你敢让我流血，朱元礼，你会很快知道阿玛兰塔的奴仆是如何让整个秋天宫廷流血的。尤其是它心爱的夫人。”

朱元礼的脸色变得苍白，但他坚持住了。是谷红安回答了。“放下你的剑，朱元礼。”

瑞桑德上下打量着我。“我知道你喜欢和低贱的情人交往，朱元礼，但我从没想到你会真的和人类垃圾沾边。”我的脸火辣辣地疼。朱元礼在颤抖——愤怒、恐惧还是悲伤，我无法分辨。“秋天宫廷的夫人听到她最小的儿子这样的消息一定会非常伤心。如果我是你，我会让你的新宠远离你的父亲。”

“离开，瑞桑德，”谷红安命令道，站在夜之庭高岭之主的几英尺外。然而，他并没有动手攻击，尽管利爪已经准备好，尽管瑞桑德还在向我靠近。也许两位高岭之主之间的战斗会将这座庄园夷为平地，只留下尘埃。或者，如果瑞桑德确实是那位女人的情人，伤害他的报复将是巨大的，特别是在面对疫病的负担时。

瑞桑德轻而易举地把朱元礼推到一边，就像推开一扇窗帘一样。

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空气变得锋利而寒冷。但谷红安依然站在原地，朱元礼也没有眨眼，因为瑞桑德以恐怖的温柔从我手中夺走了刀，并把它扔到房间的另一端。

“那对你没有任何帮助，”瑞桑德对我说。“如果你聪明的话，你应该尖叫着跑出这个地方，远离这些人。事实上，你还留在这里真是个奇迹。”我的困惑一定写在了脸上，因为瑞桑德大声笑了起来。“哦，她不知道，是吗？”

我颤抖着，找不到话语或勇气。

“你还有几秒钟，瑞桑德，”谷红安警告道。“几秒钟之内滚出去。”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那样对我说话。”

违背我的意愿，我的身体挺直了，每块肌肉都变得紧绷，骨头也在拉紧。魔法，但比那更深。力量控制了我内在的一切，甚至我的血液也按照他的意愿流动。

我无法动弹。一只无形的、带爪的手在我心灵上刮擦。我知道——只需一推，一划，这些精神利爪就能让我消失。

“放开她，”谷红安说，竖起了毛发，但没有上前。恐慌涌入他的眼中，他在我和瑞桑德之间来回看。“够了。”

“我忘了人类的心灵像蛋壳一样容易破碎，”瑞桑德说，手指滑过我的喉咙底部。我颤抖着，眼睛灼热。“看看她多么可爱——看看她如何努力不在恐惧中尖叫。我保证，这会很快。”

如果我还能控制我的身体，我可能会呕吐。

“她对你的想法最美味了，谷红安，”他说道。“她想知道你的手指在她的大腿上——也在她两腿之间——会是什么感觉。”他轻笑着。即使他揭露了我最隐秘的想法，即使我因愤怒和羞耻而脸红，我依然在心灵的控制下颤抖。瑞桑德转向高岭之主。“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想知道你咬她胸部的感觉是否和你咬她脖子的感觉一样好？”

“放开她。”谷红安的脸因狂野的愤怒而扭曲，这在我内心激起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

“如果这能让你安慰一点，”瑞桑德向他透露，“她本可以成为你的那一个——而你可能会逃过一劫。虽然有点晚了。她比你更固执。”

那些无形的利爪懒洋洋地抚摸着我的心灵——然后消失了。我跌坐在地上，蜷缩在膝盖上，试图把自己的全部收回来，试图不哭出来，不尖叫，不把胃里的东西倒在地上。

“阿玛兰瑟会享受摧毁她的过程，”瑞桑德对谷红安说道。“就像她会享受看着你一点一点地崩溃一样。”

谷红安僵住了，他的胳膊——他的爪子——无力地垂在身旁。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求你了，”谷红安只说了这么一句。

“求我什么？”瑞桑德温柔地、引诱地说道。像个情人。

“不要把她告诉阿玛兰瑟，”谷红安说，声音紧绷。

“为什么不呢？作为她的娼妓，”他瞥了一眼朱元礼说道，“我应该告诉她一切。”

“求你了，”谷红安艰难地说，仿佛呼吸困难。

瑞桑德指着地面，笑容变得残忍。“求我，我就考虑不告诉阿玛兰瑟。”

谷红安跪了下来，低下了头。

“再低一点。”

谷红安把额头贴在地上，双手沿着地板滑向瑞桑德的靴子。当看到谷红安被迫向某人低头时，我几乎愤怒得哭了出来，看到我的高岭之主被如此羞辱时，我心痛欲裂。瑞桑德指着朱元礼。“你也是，小狐狸。”

朱元礼的脸色阴沉，但他跪了下来，然后把头贴在地上。我希望有瑞桑德扔掉的那把刀，有任何可以杀死他的东西。

我停下来，听见瑞桑德再次开口。“你这是在为自己，还是为她做这些？”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耸耸肩，好像他没有逼迫普瑞希安的一位高岭之主屈膝跪地。“你太绝望了，谷红安。这让人感到厌恶。成为高岭之主让你变得如此无聊。”

“你会告诉阿玛兰瑟吗？”谷红安说道，脸依然贴在地上。

瑞桑德冷笑道：“也许我会告诉她，也许我不会。”

在我难以察觉的瞬间动作中，谷红安站了起来，獠牙危险地靠近瑞桑德的脸。

“别这样，”瑞桑德说道，咂咂嘴，用一只手轻轻地把谷红安推开。“有位女士在场呢。”他的目光转向我的脸。“你叫什么名字，亲爱的？”

告诉他我的名字——还有我的姓氏——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和折磨。他很可能会找到我的家人，把他们拖进普瑞希安来折磨，只是为了取乐。但如果我犹豫太久，他可能会从我心里偷走我的名字。保持心灵空白和冷静，我脱口而出第一个想到的名字，一个我姐妹们的村庄朋友，我从未与她说过话，甚至不记得她的脸。“克莱尔·贝多尔。”我的声音只是轻轻的喘息。

瑞桑德转回谷红安，不为高岭之主的靠近所动。“好吧，这很有趣。其实是我多年来最有趣的时光。我期待在山下见到你们三个。我会向阿玛兰瑟转达你们的问候。”

然后瑞桑德消失在虚无中——仿佛他通过世界的裂缝走了——留下我们在可怕的、颤抖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