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好伤后,他说要报答我,便把《剑仙九流》交给了我,说这是以剑仙命名的武学,是可以修炼成仙的功法,是天剑宗名誉天下的独门绝学。”
讲到这里,江大柱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了用牛皮革包裹的剑。他双手捧剑,神情肃穆,好像是手里的东西不是染血的剑,而是祭祀用的法器,神圣庄严。
“然后,他也把自己的佩剑交给我,说他的剑名叫绝缘,是师父起的名字,希望他能斩断一切尘缘,专心练剑,磨砺剑心,踏入宗主都未曾涉足的人仙境界,肩负起振兴天剑宗的重担。”
嗖!寒光一闪。
江大柱拔剑而出,剑身光滑如镜,笔直修长,像是一条戒尺。
剑光如水,寒气逼人,凌天在其中看见了自己敬畏的眼神,他不敢想象有多少人的血在这上面流过。
江大柱看着手中的绝缘剑,沧桑的脸庞倒映在剑身之中,一字一顿地说:“他说,他食言了,对不起师父的厚爱。”
“食言?”凌天愣了一会儿,“他逃离了天剑宗?”
“不!”江大柱缓缓抬起头,看着凌天茫然的眼睛,目光如炬,“家没了,宗门倒了,王朝灭了,武道界毁了。”
凌天不寒而栗,眼前的老人好似雨夜里横刀而立的侠客,纵使面前有一列又一列手持长矛的甲士,也誓要斩下仇人的头颅,血祭亲人在天之灵。
剑身回鞘,寒光收敛。
江大柱收起了剑,又变回了那个和蔼可亲,憨厚老实的农民。
“小天,不好意思说多了,我们继续吃饭吧。”江大柱把绝缘剑挂回墙上,重新坐到桌前。
“那后来呢?江叔叔,东方大哥走了吗?”凌天硬着头皮问。
他知道这些往事不是什么美好回忆,讲述过往本就是揭开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现在说的这些事实上已经冒犯了江大柱。
“他死了。”江大柱淡淡地说,“他把东西交给我之后,便走到悬崖边上,一跃而下。”
“为什么东方大哥要死啊?他的仇还没报啊?”凌天有点激动,语速很快,讲着讲着整个人站了起来。
“他的仇人还在潇洒地活着,杀死他妻子的妖兽还活着,他不是有剑吗?为什么就要这样子结束呢?”
这样突如其来地结束,凌天有点不能接受,这就像是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走到一半散伙了,勇者讨伐魔王,打到一半不打了。
这算什么结局?
“小天,这是人生,不是正义打败邪恶的故事。”江大柱轻叹一口气,低头看着饭碗里的米粒,“有很多东西,有很多事,我们是没办法改变的。”
“对不起,江叔叔,我还是太年轻了。”凌天坐回凳子上,低下了头。
“没事,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吃饭吧。”江大柱笑了笑,拿起筷子,端起碗,扒着一口又一口饭。
凌天沉默许久,直到江大柱吃完饭,他才开口说话。
“江叔叔,我想了很久……我想学《剑仙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