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这次汇演前三名跟学校领导和苏老师合个影!”
摄影师招呼着手捧鲜花的几人,大家脸上都洋溢着赢得荣誉的笑,更有些手握奖杯来回炫耀拍摄。
“沈渝过来啊”赵瑾招呼着还在魂归迭荡的人:“拿了第一怎么又犯怵了,快来合影。”
苏潇脸上也扯出些笑,不过眉目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愧对,怕吓着沈渝,微红的眼角低下。
沈渝眼前恍惚瞬,有些站立不稳向后踉跄,他分不清这是梦中场景,还是切切实实眼底的实体。
“过来吧,宝贝。”苏潇招手,温声唤着。
被这一声,沈渝抬头,舌苔泛苦,狠狠掐着指节,试图用尖锐进肉的痛楚告诫自己这是真的。
她回来了。
苏潇回来了。
在场几人听到都目光交错,尤其是赵瑾和领导对视几秒,笑意更深了
“苏老师和我们系学生认识啊”
苏潇没说话,等男生挪步上前才贴近对方小声说了句:“我孩子。”
“我最棒的孩子。”
“来,笑一个!”摄影师举起摄像机框住所有人。
“三”
“二”
“一”
“——咔嚓!”
“咔嚓”门被急促推开。
才入内就被一只手拉入怀中
“X!”沈渝害怕的想要确定是否是对方
身前人罔若未闻,丝毫未给他逃脱机会,骨节分明的大手发力扣住沈渝后脑勺向前带揽入怀中。
怀抱来地极为仓促,沈渝昏沉几秒。
X满是力量感的臂弯,直接抱起人走向大片大片玻璃前,抵在舞蹈扶杆上
不太粗宽的木杆让沈渝身子有些不稳,向后靠,这一下也发出咚的沉闷撞音色
背后是清晰闪光的落地窗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X骨节扳过沈渝垂下的脸,对准下方,声线很轻
提示
“宝宝看,下面是什么。”
沈渝不想看,但随着脸被倏地掰动,这才烦闷慢慢睁开眼
这一下也让他惊怵连连,差点从栏杆上滑下
只见目光所及灯光四起,挤满来往等待晚会庆祝的学生,几千个人影在下方走动,来回,微圈坐下,更有些站起身面朝这里看来。
其中最热闹的一个圈内,熟悉地背影正拿起吉他弹唱,瞬间知道这是哪
——音乐教室后头
背脊瞬间弓起想要起身。
巨大的落地窗从上到下映出他苍白的脸,以及被X抱在怀中的视线,从头到脚每一根发丝都在下方几千名学生的头上。
只要下方微抬头,就能看到这诡异让人惊诧地一幕。
沈渝牙在哆嗦,颤抖,最开始闭眼的想法也被人这一通话语全部搅乱。
A大每年汇演结束后都会在操场上方在单独举行自行晚会,学生们各班席地而坐,游戏,表演乐器,都行,总之这天是没课的。
几千个人。
哪怕赌注就是如此,他还是害怕,恐慌。
“不看,不...”沈渝开始隐隐推搡,强行撤回脸不看
然而对方却没给他机会,双手钳制后,将他从栏杆处抱下,接着辖住双手反身将他脸朝下抵在墙面。
“砰!”
玻璃又发出一阵沉闷咚声
很重很沉。
“为什么不看”X掌心捋动人颈动脉,声线晦暗难测
强制
“我应该跟你说过我要的赌注吧,要在全校人面前。”
沈渝不断撇头,他的喉咙不断呛动,哪怕没有低头,他似乎都能看到有人若有所思抬眸看来。
太清晰了,纤毫入微,他的腿在打颤,发软。
不断在心底祈祷着,默念着。
不要看,不要看过来
“不要看X....”沈渝央求着
“别动,两个亿陪你玩,你以为能这么简单?”
这一声极为冷冽,冷的沈渝哽咽都小了声,他不明白什么两个亿,但还是在哽,漆黑纤长羽翼处挂满水珠。
X手用力攥住,不让人逃脱,他掰起沈渝又要甩开的脸,逼得人直视下方
“别躲。”
再扼制一径。
沈渝吸着鼻子,呜咽摇头,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随着男人好听音色和楼下学生似有若无地窥探化为齑粉,再不剩一点。
“太棒了!!韩学长,太棒了,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来一首半点心”
“砰!”
“哇!!!!”
随着陆陆续续的大声喊叫,教学楼前方炸开一朵朵绚烂烟火,在高空中泠然绽放。
是
是蓝色
蓝色的!独一无二的烟火。
“啊啊啊啊啊”
“烟花!蓝色的烟花!!”
“天呐,天呐!!”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迷了眼,张大唇,情不自禁放下东西起身,目光朝向前方。
高亮度玻璃窗,在烟火闪烁中更加明晰了。
“宝宝,快看啊,他们都在看你。”
沈渝泪水流的更加凶猛,几千双眼睛准确无误在烟火下投来。
X揽住腰身掰过他的脸,在玻璃下一切尖叫欢呼嬉闹声中占据他为数不多还能汲取氧气的器官,让他完完全全沉迷,专注,化作一条人鱼,捕获在他的港湾中。
本该游潜在海平面下的他,被惊人的外貌给诱导,吸引,情不自禁落入圈套
猎手凭借出众的体能轻而易举拽住他的脚踝,他抚摸他的鳞片,他的发丝,他的骨骼,他的泪水
他的一切
海水咕噜在耳畔,黑暗蔚蓝,湮没男人的脸,他发出一声声笑意,替人擦拭着掉落的珍珠,长久凝视着人,语气满是扭曲
“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
沈渝望着下方刺目光晕,喉咙里发出恐惧和害怕交织的,意味不明的哽咽,全身都在尖叫,不要看
烟火才刚刚开始。
漂浮在海平面的他,没有任何浮游,后颈被摁住只能感受到汹涌浪潮下的惶恐,不安,和冰冷。
X没有理会人鱼挣脱,嗓子还是那么低沉,癫狂,继续点点诉说着情喃,瞳孔时而扩大,又时而缩紧
每一下都沉浸在回忆和现实实质交错地边缘点。
“五年,五年前在台上看到你表演的那天,从你上台到入座的那一刻,吸引所有人视线的那一刻,我就想将你变为我的所有物”
“那1个小时的演奏我根本什么都想不了”
“扼”沈渝听不懂,他想躲,想挣扎开对方的束缚,掌心也撑开玻璃上,摁紧。
留下片片糊影。
X笑着继续
“你知道吗,宝宝,我那一刻所有的神经,所有的细胞,骨头都在尖恸,拼命在跟我喧嚣着掠夺,让我捕捉你,让我囚禁你,让我把你切碎,分片。”
“我不断在想这么美的东西,就该是我的,是我的啊!!”
“咳咳”沈渝喉咙被人的掌心掐有些喘不过气,微呛着“X...”
“松,松手...”
男人清冷的月光化作黑影将他长久封印压制下的面容和阴暗彻底掀扯开。
他重新吻住沈渝哭泣的脸,仿佛他的一切,泪水珍珠,开心,痛苦,悲伤,都该被他吞咽
手链铃铛和烟火在此时化作一首蹁跹动人,飘坠,又恢恑憰怪的合奏曲
——A Dramatic Irony
他继续癫狂的独白:“今天,我终于做到了”
“砰!!”
又是一束烟花,蓝紫相交
欢呼声,尖叫声,也更甚
“啊啊啊!!”
“好美啊”
“X...”沈渝说不出话了,这种爱让他震然,恐怖又怪异可又极为相通。
疯子的爱意并未停止
“我爱你,我爱你沈渝”
“我爱你”
“我爱你”
“...”
一遍
两遍
十遍,几十遍,沈渝僵硬着身子,这句话使他仿佛被定身,一句话都说不出,莫名红了眼,喉间还在大声哽咽。
他想说不要
不要再阐述了,不要再说明了,不要再说爱了。
他不需要,不需要,他不需要啊,他从来都不需要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