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湛忍下又开始刺耳嗡鸣的幻听,眉心折起,声线也变得重起来。
“因为我妈就在里面。”
沈渝瞳孔一震,好几秒后才颤着声线问:“什么,阿姨在里面?”
江湛沉默了一会,到那些蚊虫噪音消散些,嗓音闷钝。
“她被她丈夫杀了,砍了她的头,她的四肢,永远埋在了里面。”
说到这,江湛气息变得乱起来,他去吮咬沈渝耳垂,腰间臂弯也收紧,他问沈渝还记不记得走廊那幅画。
沈渝忍住打抖,点头,记得。
那幅被砍断头颅还半连着肉丝的画,鲜活生动,血腥,让人身临其境。
“是他画的,他杀了她,在断气那一刻拿起画笔涂料作画,将那抹最后独属于他的瞬间留下。”
“那,那叔叔,他...”沈渝说不出了。
“他也死了,殉情,埋葬尸体后,割喉死的。”
短短几句话,沈渝头脑心神都被冲击的破碎,如同凶杀就在眼前,他忽而想起之前男人说的话。
——你以前经常见到他们。
——他们就在别墅里。
沈渝背脊满是后怕,瞥开眼不去望那道用尸骨喂养的火红漂亮玫瑰。
他手抓住男人耷拉在腹部的手背,心疼地轻声问;“那,那你,小时候那天...”
他...
江湛咬了口人后颈那嘬白肉,眉心痛苦皱起
似是不愿回忆,可在手背被覆盖阑紧后,还是抿紧苍白唇瓣点点开口
“他把我绑在椅子上,让我亲眼看他一点点杀了她,看着她血溅到我脸上,身上,嘴巴里,看着她解脱的苦笑,歹毒的咒骂,和刀尖划破肉体的疼痛喊叫。”
“每砍一下,那个男人就抓住我头发将我勒向前,一遍遍告诉我,她死得其所,她该死,她背叛了他,她不爱他。
既然不爱那就杀了她,起码在下刀的这一刻她的全身心都挂在他身上。”
“他告诉我这才是爱,只有痛苦,恨,死亡交杂的才是爱。”
男人脸上没有血色,声调轻的快散掉
“他从来不让我见她,不让我和她接触,我知道她是我妈妈,却从来没喊过一声。”
“他们都不爱我,从小到大,我只能在新年见她一面,她不会叫我名字,不会理会我,更遑论爱我。”
“我还记得那天是周六,是那年我第二次见她,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他破天荒让人带我回家,我期待又欣喜带上成绩单,坐在车后座不断来回整理着袖口,衣角,想着无论这次时间有多短,对方脸色有多厌恶,我都要唤一句——”
“可是...”
说到最后一段,他松开齿关。
佝偻上半身窝在沈渝肩颈,浑浊的眼满是消寂血丝:“我没能力救她。”
“我没能力,沈渝。”
“她就那样死在我面前。”
“哪怕她从未给过我一点爱。”
舔咬的位置像是留了根,沈渝眼眶泛起一点红。
心头如同被一把老旧钳子拧住,夹紧,心真的具体化地疼痛起来。
他百般颤动唇瓣,心头辗转上万遍,到出口时却只有两字:“江湛....”
江湛松开手,将人身子转回,单手扣在后颈下一寸,以极为安全极为温情,嵌入更紧的姿势拥住人。
声调有哽有剥开细理下才能得见的脆弱。
“沈渝,没有人爱我,你爱我吧。”
“你给我爱吧。”
“给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