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连连点头称是,泪中带笑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孙儿没能在老太太膝下尽孝,理应责罚,老太太要是气坏了身子,这叫孙儿如何能了。”经正修说得一口的讨巧话,害得老太太破涕为笑。
老太太指着他对经明瑞道,“这小儿别看和他父亲一个模样,说话可比那家伙好听多了。”
经明瑞应道,“经正修不单是您的孙儿,还是我朝的新科状元,殿试上,圣上都夸过口的,还是老太太福泽深厚。”说话间看了眼柳时予,他默然收了口。
老太太也瞧见了柳时予,她恭身敛气地站着,等到屋内静下来,她才拜行一礼道,“时予见过老太太。”
老太太脸色沉了下去,半晌才开了口,“你起身说话。”
柳时予起身,膝窝处一阵酸软。
她端着的气质太像柳氏了,老太太从未接纳过柳氏,对她也从不待见,“赶明儿挑个好日子,把这姓改过来,虽说上不了族谱,到底也不能让人笑话了去,家里怎么多了个姓柳的外姓人。”
尤氏笑盈盈地回道,“这日子得好好地挑,姑娘回门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柳时予心道好一个姑娘回门,这未出阁的女子被这么一说,传出去这名声还了得。她淡笑间亮堂了一双眼,慢道:“嫂嫂好意,时予心领了,只是时予这姓是改不了,也不能说改就改了。”
老太太两眼眯笑,摆手说道,“老了老了,这孩子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得。”
经明瑞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震得茶水洒出来,他气势逼人地喝道:“你怎么和老太太说话的,一点晚辈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经正修在后面静观其变,眼里的柳时予,言行间从容不迫,不见慌乱。
柳时予欠身赔礼道,“时予惹老太太生气了,实不应该。”
老太太出声道,“这可使不得,我可受不起这个。”
“老太太怪我,还不是怪我改了姓,给经家蒙羞。敢问老太太,这要是改回了经时予,原来属于我名分上的东西,能还给我么?”柳时予眼神一打,不轻不重地瞥向了端坐身姿的经世卿。
经世卿浑身一凛,帕子绞紧了手指,她想出声驳回去,被张氏按捺了下去,张氏转眼看向了老爷,不多嘴一句话。
经明瑞冷笑道:“什么是你名下的东西?”
柳时予直言不讳,“婚约。”
经明瑞拨了拨茶盏,低头喝道:“那是你和迟家的事,你可以上迟府问问,看有没有人会娶你。”
柳时予抬眼去看座上的人,哂笑道:“经大人才说了我,回头自己又给忘了,老太太,谁家长辈会让自家姑娘上门问亲事的,一点长辈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经明瑞被原话忿了回去,面上冷着,合了茶盖,轻轻地放回去。
“经大人不愿为我上迟府问个缘由,”柳时予轻慢道:“这姓氏,索性不改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