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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的人生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看过的无脑网文。在那些爽文中,主角往往就是在一场车祸或其他什么意外之后重生回了人生的某个节点。而我的情况不正跟那些“重生文”中的主角一模一样吗?

难道,我……重生了?

而就在我隐隐有了一个惊天大发现的同时,电话中的声音也渐渐地着急起来。

“喂?姜岚?怎么了?你听得见吗?”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的地方:这也不是我妈的声音啊?总不能是我妈也重生了吧?可哪部小说里的主角重生的时候还会带上自己的爹妈的?

“那个……听,听得见。”

可就在我说出这句话后,本来还非常焦急的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已恢复了平静。

“到云梦了吗?”

“到了。”

“下车后记得动作快些,别错过了报名的时间。”

“啊?…噢,好的。”

报名?报啥名?

“下车后直接坐地铁就能到云梦师范大学了。”

“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我立即拿上行李跟在人流后面下了车。

虽然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但到站了下车总是没错的吧?

……

没想到云梦的夏天比徽州热上这么多,在匆忙下车的过程中,汗水已经浸透了我的上衣。但此时身处云梦南站中的我无暇顾及形象。

下车后,我突然觉得刚才电话中【妈】的声音虽然不是我记忆中的那样,却竟也有些熟悉,难道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吗?但对此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列车上的那个梦突然提醒了我。

难怪我会觉得那个声音有些熟悉,那是我在梦中作为品学兼优的尖子生“姜岚”时的母亲的声音。还有,那张学生证——

我连忙从衣服中拿出那个蓝色的本子。

我忽然回忆起了梦中的一个片段:

那是高考的前一个月,我作为班级的物理课代表正抱着一大摞作业走进办公室交给老师。

老师看到我后,笑着说道:

“姜岚,刚才三模的全市排名出来了,你全市排96名,你目标是哪所大学?之江大学还是金陵大学?”

“云梦师范大学,我想当一名老师。”

梦里的画面到这就停住不动了,下一幕出现时已是另一幅无关的画面了。

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我会说这句话,以及为什么在说这话时,我的脸上诡异地浮现出一抹坚决的神情,坚决中竟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

不仅是刚才的那一个片段,在许许多多的片段中,我好像都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就像坐在荧幕前的观众那样,只能捧着手中的爆米花隔着屏幕看着电影中的男主角。与其说做了一场梦,我更像是身临其境般看了一场长达3年的4D电影。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现在差的可能只是一个最后的确认——

【云梦师范大学-学生证】

我并没有看错,果然是梦中的“我”想考的大学。

原来,那个漫长又无比真实的“梦”,根本就不是什么临死前的“终极幻想”,而是另一个人的真实记忆。

也正因是记忆,所以其中才充斥着大量的残缺与模糊,所以我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无法真正做出什么。

因为这份记忆的主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中的“姜岚”……

遭遇车祸的我,的的确确是“重生”了,只不过是重生在一个与我高度相似的人身上。

曾几何时我也无数次地幻想过这种小说里的情节,但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我身上时,我却只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

这或许并不只是我的重生,而同时是我的死亡。原来的那个我,那个普通、失败的姜岚,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这个学习优异、经历传奇的姜岚。

也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一步一个脚印取得了非凡成就、本该在未来成为人生赢家的他,却莫名其妙地从这辆由徽州驶向云梦的列车上无声无息地蒸发了。而我,一无是处的“鼠人”姜岚,却因此窃取了这该属于他的人生。

我不禁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可就现在这样一直待在云梦南站也不是个事儿,我下一步又该何去何从?

毕竟,无论这一由上天操盘的“置换反应”对我和另一个“姜岚”来说是否公平,他的消失,连同我的灵魂被塞进他的身体里重生,大概都已是无法补救的既定事实。

今后的我,将沿着一个全新的人生轨迹继续生活,而这轨迹,又无比碰巧地是我一直以来最为羡慕、最想要的那道。

可是,我真的能够成功代替这个“姜岚”活下去吗?他是那般意气风发地优秀,而我却是如此的平庸又无能。

而且,我又真的应该代替他活下去吗?尽管我看到了他的部分记忆,但从未与他有过一句交流、一点交集的我,又怎能知道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况且,我真的能够心安理得地侵占另一个人的人生吗?

无头绪的思考,连带周遭的空气也变得窒息。

理综21个选择题动辄只能答对八九个的我,怎么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重要的决定呢?

【姜岚,这具身体的主人,既然你那么优秀,为什么不干脆代替我来做这个选择呢?】

彷徨间,手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割到了一下。

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原来是划到了学生证的棱角。

明明如此优秀、有着无数更好选择的“姜岚”为什么只想当一名老师。甚至在高考后填志愿时,义无反顾地“弱水三千,只取云梦师范一瓢饮”。

真的很奇怪啊……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长达三年的记忆中,只在那时,我才第一次隔着屏幕感受到姜岚心中的那份得意。在竞赛拿奖时没有,在高考结束时没有,在其他任何在我看来值得骄傲,或感到得意的时候,他都没有。

难道,唯独这个选择,在他看来才是那闪闪发光着的东西吗?

“你明明可以去其他更好的学校,为什么偏偏要选一所师范大学呢?”

“所以,云梦师范大学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

“好吧,既然如此……”

从思绪回到现实,我长舒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其中燃烧着充满斗志的熊熊烈火……

才不会那样呢,这样的镜头,也太像是传统热血小说中的男主下定了某种奇怪的决心吧?

但这既不是热血战斗番,我也不是那种有着各项Max属性的爽文男主,所以……

实际上,我不过是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我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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