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这次审讯的李所长皱起眉头:怎么样,尝到苦头了吧?!一天天就这样过去。夏华被带去对质,后来又到了犯罪现场讲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所以希望不是尝到铁窗的滋味不过是聊以自慰而已。终于有一天他被带进理发室,理发员调试着推子,惋惜地看了看夏华浓密的头发。
“唉,可惜了这漂亮的头发。真舍不得剪!”
可是一分钟后,这些头发就落到地上,落到了尘土之中,被善良的理发师踩到脚下。
然后是照相,侧面.正面.拍摄了各种尺寸的相片,再往后就是已经习惯的人的一句阴郁的玩笑:“就是所谓的弹钢琴了!”这是指取指纹。
这一切都使人感到屈辱,羞耻和恐惧的。这一切都表明他是一的在押人犯,而这一切的结局就是收容审查。
送他去看守所是在一天夜里,用的是一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警车——犯人把它叫做“黑乌鸦”,“小黑马”。夏华只是凭着外面传来得嗡嗡声和偶尔在信号灯前停车才感到还是在德州。四周有人,有生活,虽然是夜晚的生活但毕竟是生活。
警车停稳以后,他一下车就看见一个空旷的院子,高高的围墙和窗户的上的铁栅栏,他立刻明白了:一切都完了,他进了看守所。
夏华带着这种绝望心情度过了这可怕的一夜。其实这一夜并没什么可怕,他只觉得很劳累和疲倦,只想好好的睡上几天几夜,把这可怕的一切统统抛在脑后。那天晚上,看守员按规矩对他进行了搜查:“有没有刀子什么的,有没有毒药等违禁品?他们在夏华的衣角里摸摸捏捏,不过克尽忠守罢了,可是在夏华觉得这一切都让人感到屈辱,羞耻和恐惧,就象以前让他剃头,照相和“弹钢琴”那样。不过这些感觉现在都被摄住了他全身心的绝望所淹没。他作为一个人已经消失了,淹没了,被融化在一道道手续里了。手续办完之后,他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等候发落。说实话他真憎恨赵福生又恨自己不会处理事情让他钻了法律得空子。后来不知谁给值班员打来电话,值班员用眼睛指指夏华对看守说:“十号狱!”
看守给夏华打开手铐让他在前面走,顺着回声很响的走廊穿过一个院子,接着又是走廊,穿过许多道铁门关和栅栏门,每道门都上锁的,只是夏华一走过去,铁门立即叮当一声冷冰冰地关上了。全是铁的!石头的和铁的!连楼梯中的缝隙也连上了铁丝网。
最后押送人员把夏华带到一位军人面前——夏华后来才知道这是所长——把夏华交给他。
这个军人带着夏华沿着一条空旷的长廊继续向前走。夏华觉得长廊两侧有数不清的门和窗户,从里面投出无数双可怕的眼睛。最后所长拿出钥匙打开一扇门门上写着“十号”
这就是牢房!夏划一走进去就停下了脚步。
“你就睡这儿吧!记住你的提审号66号有什么事找我就行。”所长指着一个空位子说,后来门“砰”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