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你喜欢吃米饭吗,妮可?喜欢。喜欢用酱油拌在一起吃。真的吗?妮可,我正在吃酱油拌米饭!我惊喜地叫起来。不,不,简直欣喜若狂了。妮可爱吃米饭,妮可爱吃米饭!这不是上帝的安排吗?我用筷子挑一撮米饭放进嘴里,舌头舔着滑润香醇的米粒,一股柔情涌上心头,越嚼越感到甜美。是,我爱吃米饭,就当我在陪你吃好了。
她又笑了笑,不吭声。你怎么啦,妮可?我问。
没什么。想我吗?
想。来我这里吧!别傻了。为什么?
她不说。过了一会儿,她转移了话题,问道,吃完了吗?完了。妮可说,早点睡吧!我们不能聊太久,说不定你太太要来电话呢!是的,约翰得等她的电话。亲爱的,晚安!挂了电话,约翰给自己倒了一杯状元红,一饮而尽。等待把时间拉长,酒杯空了,再斟满,把时间切成一个个片段。舌尖上甜甜的,舌根上麻麻的,肌肉和骨架分离了似的,都变得懒洋洋。累了,该进屋睡觉了。约翰撑着桌面站起来,看见窗外黑色的天幕上有许多小孔,还有一个大洞,似乎天外有天,幕布的后面是白昼。亮光从洞口泄出来,刺痛了约翰的眼睛。那洞口应该是月亮吧!约翰对自己说。
几点了?电子钟在窗的旁边,两个指针并在一起,变得很粗。阿拉伯数字好像泡在水里似的,一团模糊。再见了,约翰对桌上的空瓶和空酒杯说。明天见,水池里的碗和筷。正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好像刀刃刺入脑袋,约翰被惊得神经发麻。电话装在楼梯口,约翰得往回走。往回走,先把身体转过去,头晕,眼花缭乱。抬脚,失去重心。好像踩在地雷阵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哈罗。
约翰是你吗?
是我,米娅,你在哪里?
你的声音不对,你在干什么?喝酒。
别喝醉了,记得以前吐得满地都是吗?少喝点!米娅给你打过电话,6点半的时候,没有人接。
哦,我不知道。约翰没有听见。我们今晚不回来了,和夏华夫妇一家在外面过夜。外面过夜。约翰重复道。
她说了很多话,约翰只记住了在外面过夜。眼皮粘在一起,真想倒地而睡。每一步都走歪。应该去卧室,却往楼梯走,好像要回到夏华夫妇卧室去。脚下软绵绵的,腿抬不起来,上不了楼梯的台阶,只好折回来,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前方是走廊,右面是厨房,左面是卧室,约翰应该到左面去,沿着走廊往前走。没走几步,约翰倒向走廊右面的墙,一不小心,肩膀撞到挂在墙上的电话。电话脱架而出,打在约翰的手臂上,落到手里。约翰对着电话看了又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电话上有各种按钮,约翰都按了一遍,只听到“哒哒哒”的拨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