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国公府门第不低,教出的女儿就这样?一回京里来,也不会府,大模大样的自己住回娘家去?又没和离!”四太太和三太太抱怨。
谁知四老爷从后头听见了,兜头就出来跳脚,指着四太太骂:“快夹住你的嘴离了这里!嘉国公府的小姐,恁好的门第,嫁到咱们家,好端端的,你红口白牙胡说什么!”
四太太跳起来:“你可惯会人前装菩萨!大奶奶不给肯把兰蕊说给她兄长做小时,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敢当着三嫂子再说一遍!”
四房内部互相拆台不遗余力,三太太只恨自己多生了一对耳朵,连忙道:“四叔有事,便去忙罢。”
“他有正事?不是去包戏子就是去包戏子的路上!”四太太不依不饶,好在四老爷识趣,没理会四太太,转头和三太太点一点头便走了。
三太太道:“四弟妹,不是我做嫂子的说你,兰蕊侄女的事情,就是兰成媳妇同意了,大哥必然不依的。你想,咱家现和嘉国公府做亲家,兰蕊是兰成的堂房妹子,兰成正经的堂房妹子给舅老爷做妾,你叫兰成在嘉国公府怎么抹开脸?你叫外头人怎么看大哥?大小姐身上吃的亏,大哥能再在兰蕊侄女身上吃一次?你不好因为这个,就恼了兰成媳妇。”
四房热辣辣地把出身相府的亲生女儿送给新贵做小妾,还上赶着要长房长媳做媒。真要是成了,叶端明在清流里的脸也就丢没了。
当年思卿进了宫,私下如何不论,明面上没少给叶端明没脸。偏叶端明最好脸面,为这个不知私下里骂思卿不孝骂了多少次,连梦里都骂,叫他姨太太嚷出来,满府背后都笑。
“我哪儿敢恼兰成媳妇?”
“你这是气话。老嘉国公夫妇过世早,兰成媳妇没出阁时就在娘家当过家的。如今,嘉国公身边太皇太后赏的贵妾新近没了,府里没有管事的,又急着要办喜事,咱们两府离得远,兰成媳妇去娘家小住管事,也没什么。”
说起嘉国公府的新夫人,四太太来了兴头:“我听说嘉国公的新夫人出身极低的,母家老爷子虽有个好听的名捕头衔,不过是刑部的小角色。什么娃娃亲,这么多年都没动静,眼见婚事要黄,谁知兴头一起,又兴起来了。”
三太太道:“怎么没动静?当年太皇太后不是想把先帝和先头皇太后的义女——就是先头皇太后外甥女,败了的靖国公府那个什么上阳郡主,说给嘉国公当正头夫人,嘉国公都拿昔日有婚约回了。还有,你只知其一,不只其二。我听说嘉国公这位新夫人是个千伶百俐的人儿,虽是女子,却做过户部的、刑部的官儿,官儿虽不大,本朝却是第一份呢。这位新夫人先丁父丧,又丁母丧,婚事才耽搁的。”
“做过官儿了,抛头露面的,还不是要嫁人。再千伶百俐的,家世不行也就罢了,快成亲了,还没回京来,世家里哪儿有这样的媳妇。”四太太脸酸道。
“你哪里省的其中的厉害!”三太太素来心细,“你晓得这位新夫人回哪儿丁忧的?”
“听说是北边……”
“是抚州!”三太太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就是牵连大哥出事的那个抚州!且丁忧前,这位新夫人是刑部的主事,天晓得她知晓什么。”
四太太愣了:“难怪大哥对嘉国公的亲事这样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