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江枫连连摇头,“如果何相爷知道我查出抚州案的真相,也会想要杀我灭口。”
“你在刑部数年,刑部尚书杨万泉的老底你知道大半,他不会卖了你。况且杨万泉现在并不知道你查出了真相,杨万泉没收到任何证物,他以为你什么都没查出来!”
“可是我入京途中就有人想对我下手。事情不是叶相爷做的,叶相爷就没有对我下手的动机。那么我入京途中对我下手的人只能是何相爷,说明那时候何相爷已经有所察觉。”
“可是抚州都抚十年来异数任,叶端明未必自始至终和抚州官场毫无瓜葛,内阁中书谁都未必干净。”
“那刺客今晚直接对皇贵妃下杀手,叶相爷不可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杀手!”
沈江东叹道:“如果是何适之……何适之老谋深算。刺客说不定就是冲皇贵妃来的,皇贵妃若在府上出事,他们就能正大光明地对你我动手。从浣画嫁给兰成那天起,在外人眼里我已是叶相一派的人。”沈江东说到此处不觉叹气。
“当初你不同意浣画和叶相公子的婚事?”
沈江东道:“同意不同意,现在都已无甚好说。先皇后早逝,太子无母可依;皇贵妃得势,又有二位皇子。何适之做梦都想扳倒皇贵妃。眼下是左尚书令,以后……”
沈江东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现在有两个假设,第一个是叶相爷拿到了抚州都抚的血书遗折,如果是叶相爷,他迟早拿着这东西向何相爷发难。”
沈江东忽然正色道,“你说如果遗折既然已经到了叶相手中,他为何对何相隐忍不发,任由朝中诽腹自己贪腐受贿?”
江枫不屑道:“前戏越足,后面翻转得越精彩。叶相大概打定主意想就此把何相从朝堂上踩下去,让何相再难翻身。”
沈江东又道:“第二个假设是何适之得到了抚州都抚的血书遗折,那么他会有恃无恐,以后会继续往叶端明头上泼脏水。”
江枫道:“大抵如此。”
沈江东道:“你就告诉刑部尚书杨万泉,你没查到,杨万泉自然会把事情都推到死了的抚州都抚头上。你好脱身,他也好脱身。”
江枫叹道:“只能如此,静观其变吧。但愿陛下不要追究。”
“陛下不会追究,陛下要的就是一个稳字。就算是陛下知道此事是何适之所为,就算有了铁证,陛下现在也不会追究。”
“为什么?”
“其一,现在追究太皇太后生前为抗衡宗亲苦心孤诣组建的内阁中书,等于给以端王爷为首的宗亲可乘之机,陛下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其二,陛下绝无易储之心,太子年幼,现在需要何适之这样的外家扶持。”
“听闻皇贵妃宠冠六宫,育有二子,若是陛下真的有了易储之心,会不会先从何适之这个外戚下手?”
“不会。”沈江东沉默片刻,“陛下绝对不会易储。陛下……他对先皇后的愧疚,本已无法弥补,更不可能在太子本人并无过失时,废弃先皇后所出的太子。”
“那今晚刺客的事情怎么向陛下交代?”
“皇贵妃自会向陛下交代,陛下不会过分追究。”
“你这样肯定?”
沈江东颔首。
江枫道:“那我便放心了。只是今晚……”
“今晚怎么了?”
“皇贵妃……不是在京里长大的?”
沈江东道:“不是。四五年前叶相从江南寻回来的,不晓得以前是跟着什么人家长大的。”
“难怪,我瞧皇贵妃倒是不像寻常的世家小姐。”
“不过……皇贵妃和叶府上下都对皇贵妃的过往讳莫如深,你以后千万不要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