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叔笑道:“姑爷蛮和气的。从前老爷还觉得沈家高门大户的,怕姑娘受委屈。依我说,凭咱们姑娘的本事,谁能给咱们姑娘委屈受。”
江枫愣了愣,强笑道:“沈家也算是门风清白,人口又简单。府上人少,事情少,我也舒心些。”
正说着,只听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吕叔笑道:“老爷回来了。”
江枫连忙起身,行下礼去道:“世伯。”
武振英脚步一滞:“枫儿!”
两人多年未见,江枫喜极而泣道:“您可一点儿没见老,和从前一模一样。”
武振英笑道:“老了,管不过来了,少不得年轻人帮忙留个心。”又道,“抚州的事,我都听老吕说了,你平安回京来就好!”
江枫叹了口气:“这事情的水,比我想的更混,我打算撂开手了,若不然,也给嘉国府找麻烦。不瞒您说——”江枫压低了声音,“我成亲那天晚上,府里又进来了……刺客,幸亏只有一个。”
“什么?你成亲那天晚上?”武振英的茶盏端到唇边,又放下了,“查出是什么人了吗?”
江枫摇摇头:“没有,那人身手怪道我也看不出路数。出手失败,接着自杀了。”
武振英沉默了片刻:“你别管了,你查太点眼,我替你查一查。”
江枫道谢,犹疑片刻,从袖子底下摸出一柄短剑来,轻声道:“这短剑,是当年您给我的。您说这剑本有一对儿,那另一柄……”
“你可知道傅临川?”
江枫想了想,“可是终南派的前辈?”
武振英颔首。
“我听父亲提起过。”
“这短剑轻薄,最适合女儿用。傅兄当年在江南水患后收养了一个女孩儿,另一柄,我给了傅兄的养女。说起这女孩儿,丢了有几年了,傅兄到处找,仿佛至今都没找见。”武振英迟疑,“刺客该不会拿着这样的剑罢!”
江枫听了连忙摇头道:“这倒不是,这是另一码事了。我不过想起来了,随口一问。我很疑心……”她想了想,道,“等我理清楚了,再和您说。”
武振英见她有难言之隐,便随意点点头,并不追问此时,只问:“你……这几日过得可好?沈家可待得惯?”
江枫听了垂下头,却也掩饰不住唇角的笑意。她出而为官,极少露出女儿情态:“还好。沈家上没有公婆,下头只有一个出了门子的小姑,府里人口简单,人少,事也少,我……都很好。”说完甚是不好意思,又低下头去。
吕叔见状道:“方才姑爷也来了,只因晌午有急事,方才先回去。姑爷倒是很和气。”
武振英向来不爱与亲贵有交,倒也不在意沈江东提前离去,颔首笑:“你的婚事一拖许多年,如今总算有定局,甚好,你无需闹这些虚礼。可叹你父亲没能亲眼瞧见。”
江枫道:“多谢您给我添妆。沈家倒不是那等势力角色……我……已很知足。”
两人有絮絮这些年的琐事,说了大半个时辰。因武振英还有事,江枫先辞了出去,武振英立再原地目送她离开,忽然转身问吕叔:“枫儿这样问,有些奇怪。你说,傅兄那丫头,会不会在京里?”
江枫从武宅出来,见到嘉国公府的丫鬟花影套了车,跟着两个小厮,立在胡同门口张望。
见江枫走出来,花影笑道:“夫人,老爷叫奴婢来接夫人。”
江枫把马交给一个小厮,自己上了车,对花影道:“咱们去叶相爷府上,看看浣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