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还未融尽，北风又呼天抢地地席卷本就凋零落败的伶仃草木，四九严寒阴冷如刀锋袭人。

妇女主任杨金梅和高主任哆嗦地回来村委办公室，高主任搬过凳子坐过来炭火盆旁烤着冻僵的手，而杨金梅却不声不响地回到办公桌前发怔。

钱会计见高主任用烤暖的手捂着冻得没知觉的脸颊面，笑道：“还是得脸皮厚，不怕风霜割面！”

“钱会计，你就直接说刘医生不要脸得了呗！”高主任说。

“高主任，你们去代老三家调解的怎么样了？”梁主任问。

“算是有了个折中的结果！”高主任说：“刘医生总是得拿出五千块钱来表个态度。”

“唉！刘医生儒雅斯文，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龌蹉事！”钱会计说。

杨金梅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面，面无表情地说：“我先回家了。”

说着便又捂紧围巾走出办公室。

高主任叹息道：“杨主任与刘医生从小学到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两人也处过一段，可杨老太棒打鸳鸯，将她早早许了人家，刘医生也放弃上大学，回乡来跟他爸学医了……这么多年来，很少见刘医生有过笑脸，他眼神阴郁深沉，似乎从未开心过……其实，我总觉得他非池中物，就不该留在我们这个偏野乡村……”

“再怎么说，霸占人妻并非君子所为！”钱会计说。

“终归还是我们村太穷，当家汉不得不背井离乡谋生活，忽略了留守的妇女儿童的心理需求！”梁主任叹息说。

卓樾一直默默地盯着电脑前看着砖厂发来的合同，若有所思。

“卓书记，这个合同有什么问题吗？”梁主任问卓樾。

“我正在看……”卓樾说。

“砖厂看中了我们靠公路边的场子，方便他们材料输入。”梁主任说。

“那一片荒山现在也只能砍柴烧，就批给他们吧！”钱会计说。

“我觉得，我们不能太过草率，还是再考察一下，这个砖厂会不会对我们村的环境造成污染……”卓樾说。

“农村地方树木茂盛，稍微有些烟尘也不打紧，比起贫困算不得什么？”钱会计说。

“砖厂为什么比我们还着急？这么快就拟好了合同……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觉得还是慎重一些，不能急功近利，只想着眼前的困难，还得为子孙筹谋长远……”卓樾仍有顾虑。

“卓书记，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但这个砖厂既然在其他地方能开，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金贵之地，一再犹豫，就怕机会失之交臂了。”梁主任说。

“昨天各组信息员过来已经举票通过了，这个好消息怕是全村都在期盼了，我们村干部更要公正公理，不要为一己之私罔顾集体利益。”钱会计盯着卓樾说。

卓樾明白钱会计这句话是在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