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多年的严医生为了寻找自己的妻儿也会病急乱投医,杜雁来又带他来到杨志家。
杨志家原本荒芜的门前被人踩出了一条光溜溜的路面,铁门哐啷一声的打开,走出来一对满面喜色的夫妻正千恩万谢:
“杨志,若是来年我们真能得一儿半女,我定让我孩子认你媳妇做干妈。”
杨志笑道:“我媳妇说我们还未育,不能乱认子,否则会占掉我儿的名额。”
“也是啊,哈哈哈……”
杨志又见杜雁来和严医生走过来,连忙将他们迎进去,院子里堆满了瓜果蔬菜,汤巧之一瘸一拐地走到厅门口,她系着一条糊满油渍的围裙,笑容满面地请他们进屋。
杨志神采飞扬地说:“你们有话就直说,我媳妇是个热心肠,能帮到的话肯定帮。”
严医生犹豫了许久,拿出一枚金戒指,说:“我……我想知道这枚戒指怎么会在你们村陶奶奶手里?”
汤巧之接过戒指看着,说:“这枚戒指是您妻子的?”
“是!”
“还有呢?”汤巧之将戒指还给严医生,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杨志泡来茶水递给严医生,严医生呷了小口茶水,才娓娓道来:
“一九八九年初,我怀孕的妻子南婷失踪,我因涉嫌杀妻被刑拘六年,出来后我四处开诊所找他们,今年年初,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在陵河见过南婷,于是,我来到陵河开诊所继续寻找线索,前段时间打听到,我妻子葬身陵河,女儿被人收养到了国外,我……现在只找到了我妻子的戒指,我……我也不知道想问什么,可能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汤巧之一直默默地听他讲完,才慢条斯理地说:“这的确不是真的,您活在一个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严医生惊愕地看着汤巧之。
“不过,您既然来找我,我还是得帮您……您现在在寻找的这个女儿,并不是您的孩子。”
“什么意思?”严医生问。
“等您明白后再来找我,我才能帮您找到您真正的女儿。”
严医生和杜雁来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嫂子,如果你真的知道严医生女儿的下落就直接告诉他,为什么还要这般辗转?”杜雁来说。
“严医生其实并不信我,也没有说实话。”汤巧之又对严医生说:“严医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等您相信我的时候再来找我。”
……
回去的路上,两旁摇摆的树木飘落下来的枯叶哆嗦地翻滚,踩在脚下发出破碎的声响。
杜雁来跟上严医生踽踽地脚步,说:“您是高知分子,所谓神婆……只是故弄玄虚。”
严医生说:“我在监狱那些年自学中医,中医里有一种疗法叫祝由术,旁人看来都是迷信,其实也有科学依据,汤巧之运用的就是这一点,首先就是攻心,让人信任她后再任她拿捏,我懂的。”
“村里这帮愚民将汤巧之奉为神灵,真是幼稚可笑!”杜雁来鄙夷地说。
“雁来,你正值风华,不应像这冬木一样枯体灰心,真正的成熟是精神上的结果与丰收,而不是你这般精神早衰……”严医生边走边说:
“我在寻妻这条路上走了二十多年,我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正是那一个个提供线索的诈骗电话让我觉得一切还有希望,所以,我仍在坚持……雁来,你也不要轻易放弃对美好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