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安老默默缩了缩脖子,他刚才忘记说了,这金针醒神会放大病人的痛感,他原先只想那么不大的伤口应该不太疼,没想到这么大反应,他还是在扎几针给小姑娘减弱一下痛感才是。
还不待他有什么动作,便见到殷久自己取过一旁的金针,刷刷刷就在身上扎了好几针。“你……”老太医惊呼了一声,又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吞了进去,那金针扎着的穴位一丝不差,甚至还有几个穴位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姑娘小小年纪有这等手法,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人有心情去给他慢慢解惑,他们都提心吊胆的看着殷久接下来的动作。
她给自己把了把脉后,直接撕开了腰上的衣裙,见到这一幕,韩清默默的去了门口,剩下的人就没他这么自觉了。
一个同为女子、一个是一起经过许多事的师兄、一个是知天命的大夫,确实也没有什么需要避嫌的。
“酒。”殷久的嗓音因为疼痛十分的沙哑干涩,让人听着就十分的揪心。霜降动作麻利的将一旁的酒坛递给了殷久,看得老太医嘴角直抽抽,这臭小子,这是他的酒,他的!
辛辣的烈酒浇在了伤口之上,殷久连眉头都没有皱,直到将整个伤口里里外外都用烈酒冲洗之后她才停了下来,整个房中都是一股酒香。
老太医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了敬意,他年轻的时候也做过一阵子随军军医,因此他深深的知晓烈酒倒在伤口之上是怎样的刺激,许多刀口舔血的汉子都不一定能够挺住,而殷久一个弱女子却一声不吭的撑了下来。
接下来的动作让老太医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她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刻刀,在伤口周围挑了几下,将剔下的血肉随意地扔进了酒坛里,才给自己重新敷了厚厚一层金疮药,将伤口用白色的纱布包扎起来,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的脸色比纱布还要白上一些。
“这……”霜降看了一眼酒坛之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清澈的酒水被鲜血染红,其上漂浮着数不清的发丝粗细米粒长短的小虫,只需要一眼,便让霜降觉得头皮发麻,刚才这东西可是在殷久的身上……
这一刻,他不敢去想殷久究竟受了多少苦,他怕一去想,自己会克制不住心中的戾气,大杀四方。
林菀早已红着眼睛,抱着韩清泣不成声,一般是吓的,一般是担心,她连平日绣花针扎一下手指都疼得泪珠涟涟,可她的久久姐,竟然承受这么多的痛苦都还一声不吭。
她娘亲说过,女子坚强起来是因为没有人能够依靠,所以一切都得自己承受,因为就算你哭、你闹都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心疼。
霜降将早已凉好的汤药一点一点用小勺送进了殷久的口中,她此时连一只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连手指都在颤抖。
自己还真是流年不利,这是第几次受伤了?
殷久略微有些恍惚,她记忆中,自从暮骨老人离世之后,自己就没再受过伤了。然而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大大小小也经受了不少挫折,还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好。
眼神落在一旁的酒坛之上,恢复了往日的坚定,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她退让一步就可以解决的,某些人如此不知好歹,她怎么也要回敬一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