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气就发作,一动用武功就发作,对不对?”
“你”
她怎会了解得如此清楚,甚至还知道自己会武功?
白英心头的疑问如开水壶中的水泡一般一层层地往上涌。
“我说了,我是来给你治病的,当然要知道病症啦。”
小童手捏着金针从火苗上穿过,语调轻松,眉头却紧皱着,似在费力思索。
躺在床上的黑衣女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嗤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这种病是慢病,一时半会死不了,想好起来却是需要许多银子的。我没公主的命,也就不必与这娇贵的病多加攀扯了。”
“那你直接死在练武场上岂不是更干脆?”
白英默了默:“我才不要死在她那种人手上。”
“那你可以自戗啊。”
小童头也没抬,熟稔地在女子身上落下金针。
理所当然的语气,似乎说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白英大怒,骂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有这样歹毒的”
话讲了一半,身体却骤然如火烧一般痛苦,大脑也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昏迷之前,她恍惚听见那奇怪的小童喃喃自语道:“有公主的命也未见得就能治好病可你这区区哮喘又算什么?最起码,你也得活到十八岁啊”
白英醒来时房间中已空无一人。
身体还残留着那火辣刺痛感的余韵,咽喉以下却前所未有的通畅舒心。她发了会呆,继而撑着坐起来,一眼瞥见桌上一方整齐的笺纸。
“卖身契已由我撕毁。”
八个整整齐齐的小楷字,没有赘余之语,甚至有些戛然而止。
黑衣女子立在那处良久,忍不住嗤笑一声:“说话做事像女孩子家,写的字也半点不大气。”
眼眶却没由来地红了。
“收兵!”
一身铠甲的将军坐在马背上,神色威严地发号施令。
几百名将士整齐划一地转身,其间有七八名奇装异服的胡人被五花大绑扔在马背上,模样十分狼狈,神色却强撑着最后的骄傲,不肯屈服。
“国公爷一出手,这些狡猾的胡人果然一个也没有逃脱。”一将官骑马靠近姜维,言辞中颇有敬意。
“几百军士若是还不能抓住不到十个胡人,我大楚还有何颜面?”姜维摇了摇头,并不居功。
“这数月以来,国公爷抓起来的胡人总计也有百数了,毕竟是我大楚内境,如此功德已是了不起了。”
姜维叹气,想起从前在西北驰骋沙场动辄抓获上千胡人的场景,心下更是百感交集。
兵部这些未曾真正经历过沙场的人,见识上还是短了些。
“最近胡人频繁出现在我朝内陆,恐有诡计,张侍郎你还需多加留意,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派人告知我。”
“是!”
那将官应得干脆,心头却冷笑连连。
这天子脚下,一群不成气候的胡人能胆大包天到什么程度?
一有异常就通知他,分明是想抢夺本就不多的功劳,好往自己脸上贴金。
动用几百人来捉七八个胡人,也就这位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的镇国公能干得出来。
他那胞弟武定侯如今可是在西北以命换命地挣军功,既是同胞兄弟,怎么如此不同?
不过,若是两兄弟都这么一心征战欲永驱鞑虏,金銮殿主人的位置,可就坐不安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