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王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这些眼高于顶的书生中竟然有肯替他说话的?
他不由细细打量声音的源头,却见是一长身玉立的少年郎,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如傅粉,目若朗星,青色的直缀穿在身上更显飘逸出尘,有谪仙之态,只一眼便让人印象深刻,直叹莫非是画中仙。
然而却十分面生。
王保皱了皱眉,暗道金陵城何时又出了这么一个气质出众的读书人他竟不知情。
莫五少爷回过神来,见方才阻拦他的人是顾定延,脸色不由难看起来:“顾兄,你这是要帮镇抚卫的人说话?”
顾定延虽是第一次参加他们的聚会,可这人名声在书院的学子间已传了许久,若非不得已,他也不大愿意得罪这人。可若是他第一回来就扫了他的面子,莫五自然也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没有啊。”少年却想也不想地一口否定。
王保撇了撇嘴。
他就知道,这群酸秀才没一个好货,这个顾少爷刚才肯定是在反讽他,想给他个更大的没脸。
“那顾兄是什么意思?”谢岸扬也面色稍缓,上前来温声询问。
对于这个在中秋诗会上大获全胜的对手,谢大公子的态度还是很谨慎的。
少年淡然地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三名胡人,神色忽然凝重起来:“听闻近来胡人频繁出入金陵旧都和京都,被抓者已达到了数十人”
“这是国公爷说的?”谢岸扬敏锐地发觉。
金陵的事情他们有时都会撞见,可京都远在千里,那里的兵防之事,想来也只有如今掌管兵部的镇国公能知晓了。
“正是,是国公爷家书中提及的事,是希望我们在外出行提起警惕,莫要被胡人钻了空子。因而,王大人他们谨慎也是有道理的。”
王保听着却是神情一肃。
原来这位顾少爷是姜家的人吗?
有几位书生闻言暗暗点头表示理解,其余的则不以为然没当回事。
神色稍缓的莫五少爷更是叹着气上前道:“可胡人不过区区数十人,我大楚却坐拥几十万大军,何须怕他们?如今是太平盛世,王保他们这些人领着朝廷的银子,要么在不扰民的情况下将这些人捉拿归案,要么就想办法将他们吓出金陵说到底,还是他们无能!”
离得近的兵士闻言差点气得吐血。
不扰民的情况?
这些酸秀才是把他们当作大罗神仙了吗?
以为一个念头就能将能以一打三的胡人押到府衙中去?
可早有人在他们压不住怒火之前愤怒出声。
“莫兄,你这话太托大了!”少年人愤慨无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文平之耻犹历历在目,又怎能对当年的敌人如此掉以轻心?”
一听到这四个字,在场兵士皆脸色一变。
那是大楚朝上上下下都不愿回忆的耻辱。
先帝御驾亲征,圣驾刚行到文平城便被突然出现的胡人屠戮殆尽,亲王、宠妃、官僚、数十士子皆无人生还,这样的惨案竟然发生在大楚的腹地,与胡人的边疆还余上千里!
荒谬。
却是事实。
消息一传来,上至朝堂,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对那个战马上的民族又恨又畏,新皇即位不久更是连失三城,直到骁勇善战的武定侯和镇国公兄弟俩联手,才追回了两城,打得胡人求和,迎来了这将近八年的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