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宏深觉得脚下轻飘飘的。

三天不吃饭？

这怎么能行？

他可是一顿没有大鱼大肉就活不下去的人啊。

但傅首辅在这个儿子心中积威已久，这句话最终他也没胆量喊出来。

宁恒知道老师是个从不轻易改弦易张的人，随意地为傅大老爷求几句情被驳回了也不再多说。

师徒俩闲聊片刻，傅信却是突然想到了似的，问：“不过，你就没怀疑过那些御史说的是真的吗？”

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傅信说的是哪桩事。

通州之事他是最先知道的，比那些丧子的勋贵们知道的都要早。

但他当时丝毫没有怀疑姜家，而是径直来了老师府上，求他帮自己向姜家提亲。

老师那时惊愕的神情现在还历历在目。

“为什么？”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姜家。

他明白老师的疑虑，但他别无选择。

家中的灭门惨案必是和朝中某个位高权重的人的通敌叛国有关，否则易守难攻的宁城不会那么快被攻破，但他相信不是姜家做的。

生养出晴容那般纯善如夏花般的人家，怎会如此？

情感迫使他如同毛头小子一般闯到老师面前提出那样的请求。

他想在第一时间告诉她，他相信她，相信她的父母家人。

而理智告诉他

“姜家兄弟为大楚收复了一座城池，武定侯这些年更是将边城守得固若金汤，不知杀了多少敌人，有这样不时有巨大消耗的眼线，区区胡族根本供养不起。更何况，这次他们还死了太子。”

他没有理由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仇恨虽炙烤得他不得安眠，但已然忍受了这么多年，他不愿轻易连累无辜的人，更何况，那些人还与他中意的妻子关系匪浅。

“说的也是。姜家守卫边疆这么多年，无端的猜测只会寒了人心，使我大楚不稳。”傅信点了点头，赞赏道：“为师还一直担心你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所以你家的事一直不肯将细碎的线索透露给你，怕你不理智，如今看来，倒是没有必要了。”

宁恒微怔，旋即心中一喜。

老师这是同意让他自己来查当年的事了？

傅首辅含笑微微颔首。

这对于宁恒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可惜福无双至，他派去盯着离京的甄家的人第三日便哭丧着脸空手而归，告诉他人到了通州便消失无踪了。据长年在码头的船工说，确实有一位长得和画像上极为相似的小姑娘出现在码头，不过是被运河上有名的两个龟公扔到船上的，大抵是被拐到了烟花之地，送到不知何处的画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