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羞。” 岑蔚听到这话后,稍稍思索,是因为害羞吗? 今天上午他那不正常的举动,有了这一层原因,怎么看怎么像是报复啊。 就因为让他觉得自己让他害羞,就反过来报复她,让自己也脸红?优秀,是他可以做出来的事。 不知不觉已临近中考。 岑蔚在这段时间里,白天疯狂刷题,晚上连晚自习也不上了,直接和江尽随去网吧打游戏。成绩没有退步,吃鸡技术倒也进步了不少。 中考倒计时五天的时候,学校举办了一场初三“喊楼”活动。 校园内张灯结彩,每栋楼上都挂着红色横幅,十分醒目。 班会课,初三的学生们被主持人的一声声呐喊交出了教师,对面楼的初一初二学生早已站满了整个走廊。 岑蔚在这种热情的气氛中,颇为感慨,终于熬到头了。 岑蔚靠在班级门口的走廊,在对面一群灰黑校服中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江尽随的颜值,在一群人中还是比较突出的,他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死死地扒着走廊,生怕自己被挤开。他只身一人默默站在那一群人的后面,斜靠着教室的墙,就和来岑蔚班上的姿势差不多,正面直直对着岑蔚。 他没有看到岑蔚,只是低着头,像是把自己圈到了一个小小的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打开自己世界的那个门,欢迎她的进入。岑蔚心里如是说。 许天娇站在岑蔚边上,用手肘捅了捅岑蔚,指着对面说:“那不是你家小学弟么,这么高冷啊!” 岑蔚好笑,什么时候学弟变成她家的了?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 岑蔚就站在对面看着,能看出他不大合群,也听人说过,他在班上是高冷属性。但在岑蔚看来,他就是活脱脱的小奶狗属性啊。 认识到江尽随在自己面前的不一样,岑蔚心情都要飞起来,嘴角不断向上扬起。 在如此欢腾喧闹的环境下,岑蔚的内心无比宁静。 对面,主持人宣布初一初二的班级为初三喊口号,每两个班级为初三的一个班级送口号。 江尽随所在的班级和岑蔚的班级正好对应,轮到为岑蔚他们班加油时,江尽随终于不再看地,而是抬起头,直直望向对面楼。 两道视线,隔着一栋楼的距离,碰撞到一起,岑蔚能感受到她的心脏,此时正砰砰砰跳个不停。 江尽随不似自己班上的人那般热情,在他们喊口号时也只是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岑蔚。 岑蔚受不住这样直白的目光,只能转头看向别处。 江尽随也随之低下头,把玩着手上叠好的蓝色千纸鹤。 随后,初一初二的每个人轮流把之前准备好的写有祝福的千纸鹤,夹在早已准备好的链接两栋楼之间的十条红色长绳上。 每个长绳对应初三的一个班,初三的同学可以通过拉绳子把千纸鹤拉到自己这里。 江尽随等自己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夹完后才上前把自己的千纸鹤夹了上去。 岑蔚在对面看着,提着声音向拉绳子的同学喊:“等一下最后那个千纸鹤是我的了啊!你们谁也不许抢。” 拉绳子的同学满口答应,岑蔚转回头就对上了许天娇戏谑的眼神,她打趣道:“看不出来啊,你连这个都要抢。” 岑蔚被打趣得脸红,小声嘀咕:“那是肯定的。” 待千纸鹤都收完,伴随着初一初二一千五百多号人整齐高喊:“初三加油!中考必胜!”的声音,喊楼活动结束了。 许天娇手里捻着一只蓝色千纸鹤向岑蔚走过来,直接扔进她的回来:“喏,你的。” 岑蔚宝贝地拿着千纸鹤,在许天娇脸上嘬了一下:“爱你!” 许天娇满脸嫌弃。 走进教室里,岑蔚小心翼翼地拆开千纸鹤,江尽随会写些什么呢? 蓝色的彩纸铺平在桌面上,清隽锐利的字体写着: 不管你是谁,拿到这个千纸鹤请转交给初三五班岑蔚,谢谢。 看到这,岑蔚笑了下,可以想象江尽随说这句话时的语气,颇有一种傲娇。 接着往下: 中考加油,凭自己喜欢选学校,不要受父母的影响,不要压力太大。 岑蔚轻嗤一声,怎么平常没见他讲这么暖的话,要是让他重说一遍,估计会脸红得找不着北吧。 再接下来: 暑假陪我玩游戏。 这会岑蔚可真是哭笑不得了,这时候还惦记着玩游戏呢。 一个阴影印在纸上,岑蔚立马抬头,看到是许天娇,立马把彩纸叠了起来,收进抽屉。 许天娇撇撇嘴:“到底写了什么,这么宝贝。” 岑蔚朝许天娇吐吐舌头,俏皮一笑:“就不告诉你!” 许天娇故作呕吐状。 岑蔚不理她,自个儿笑得欢。 过了一会,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便利贴,撕下一张。 写上:TO江尽随: 谢谢,等你带我吃鸡。 岑蔚 放下笔立马跑出去,在对面看到江尽随,顿时放下心,还好,他还在。 岑蔚把便利贴夹上去。 对面,江尽随看见岑蔚加了个白色的纸条,走上前,叫前面的同学让开,亲自拉绳子,把纸条弄到了自己的手中。 岑蔚就看着他,看他唇角似乎向上翘了一下,心情应该不错。 两个人对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只要是和岑蔚比较熟的人都知道,岑蔚最大的乐趣便是写小说,为了暑假能够安心地窝在家里码字,岑蔚用考上一中来换取这个机会。 一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在岑母看来,从教院附中这个垃圾学校中,能考上一中的必须在年段前三。 而岑蔚,与母亲达成协定时,排在年段前三十。 中考前的那段时间,除了和江尽随吃鸡打游戏以外,就是疯狂地学习。 但,似乎许多家长都只能看到孩子们在休息而看不到他们的努力,只会整天唠叨“都没看到你学习”“就知道玩”。 岑母就属于这种家长,即使岑蔚明白母亲是为了她好,但也还是隐隐不耐。 俗话说三岁一代沟,大人们总是提前规划好了孩子们的人生,希望孩子们按照这个规划走:考一个好的高中,一个好大学,找一个稳定的工作,成家立业。 可在岑蔚看来,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生,她希望做自己喜欢的事,只需要把自己喜欢的事做到最好,其余的普普通通也同样能过得很精彩。 有时她就羡慕透了江尽随,果然是人如其名,做事一向随心所欲。 中考录取的那一天,岑蔚死死地盯着中招网,时不时刷新一下,终于在某一刻,刷出了“一中录取”的字样。 岑父岑母同样坐在一旁看到了。 岑蔚从座位上跳起,叫了一声“Yes!” 看向父母,他们的脸上也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女儿终于是有出息了。 岑蔚突然把桌子一拍:“我终于可以写小说了!” 然后看向岑母:这下妈妈总该是要答应了吧。 在岑蔚的目光下,岑母眉头紧锁,她还是不太认同,写小说就像玩游戏,一样不务正业。 毕竟岑蔚曾经有一段时间看小说程度将近上瘾,影响了成绩。 岑母极为勉强地点点头,紧接着就说:“不要以为考上一中就没事了,比你成绩好的学生多着呢,你看看今年一中录取的最低排名,跟你的比也差不了多少,暑假不好好预习,上一中是要倒数的。听到了没?” 岑蔚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食指敲着桌子,不以为然。 岑父连忙在一旁打圆场:“没事,咱们蔚蔚心里头有数呢。” 整个暑假,岑蔚除了看小说,写小说以外,晚上准时和江尽随连麦打游戏。 直到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