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正摇头晃脑地吟诵道:“芳草长川,柳映危桥桥下路。
归鸿飞,行人去,碧山边。风微烟淡雨萧然,隔岸马嘶何处?
九回肠,双脸泪,夕阳天。”
他刚念完,身旁的李节便拍手赞道:“好诗!”
李唐经过几代君主的精心经营,国力强盛,野心勃勃,尤其是李唐没有了中原的牵制,环视四周,难觅对手。
楚国的使团中还多了李节这个人,他可是李皋的亲兄弟,马健亮的死党。
马健云隐约担心,这次若稍有不慎,自己可能会被扣留在金陵作为人质。
在这种局势下,马健云迫切希望能与李唐的权贵建立关系,而陈觉正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这不,当陈觉在马上吟诵诗句时,马健云心里明白,这是个拉近关系的机会。
然而,诗词这种雅事可难住了工科出身的马健云。
他脑中尽管也能记得几句名句,但若要细评陈觉的诗句,他便束手无策了。
“行人去,碧山边。景,愈写愈空阔;情,亦愈来愈孤凄。这‘九回肠’之句,真是绝妙!”李节抢先开口点评道。
陈觉笑着回应:“李先生对诗词的见解,真是让我惊叹,回到金陵后,我一定要介绍你认识冯延巳,他一定会视你为知音。”
马健云在一旁听得暗暗发笑,李节这番马屁拍得倒有些刻意。
陈觉却忽然转向马健云说道:“听闻大楚马氏子弟皆善于诗词曲赋,王爷想必也是其中翘楚吧?”
马健云干笑了几声,挠挠头道:“陈大人见笑了,我这个异类,刀枪倒是用得顺手,但诗词嘛,恐怕还是算了。”
陈觉听后大笑:“原来如此,王爷志在四方,自然无暇顾及这些笔墨之事。”
马健云顺势笑道:“陈大人所言极是,我这人整日想着征战沙场,文人墨客的生活,实在不太适合我。”
“好一个‘志在四方’!”陈觉击节称赞,但话语间却巧妙地改了马健云的措辞。
马健云不由得看了李节一眼,见他表情略有尴尬,便也不再多言。
这时,陈觉忽然目光一转,望向马健云身后的李骧,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李骧微微一笑,拱手答道:“小人李骧,乃王爷府中的账房,跟着王爷来此,也不过是替他算算账。”
“莫非是只读《论语》的李先生?”李节在旁插话。
李骧淡然一笑:“正是在下。”
李节见状,便笑着向陈觉介绍:“陈大人或许不知,这位李先生在大楚可是有名。
他身边只带一本书,便是《论语》,因此我们私下里都称他‘论语先生’。”
听罢,陈觉也笑了起来,看李骧的目光多了几分玩味。
李骧并非真的只读《论语》,但他对这部经典颇为喜爱,而李节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这让马健云和李骧心中微微一紧,显然马健亮一党对他们关注已久。
随着队伍缓缓前行,数日之后,马健云终于离开大楚的边境,踏入李唐的袁州。
袁州刺史张峦早已得知马健云等人的行程,恭候在城外迎接。
然而,张峦对陈觉恭敬有加,对马健云等人却仅仅是客气敷衍,令马健云心中暗自叹息。
就在马健云心中不悦时,李骧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示意他朝迎接队伍的后方看去。
进了袁州城,朱元借着敬酒的机会,低声对马健云说道:“五王爷,此番前来金陵,若是准备长住,我可以帮你找个好地方置办房产,我对这里熟得很。”
听了这句话,马健云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他强忍不安,客套几句后便匆匆告辞回到驿站休息。
夜晚,李节也回到了驿站,他明知自己此行的任务是监视马健云,但仍笑着说道:
“王爷,这几日旅途劳累,还是早点休息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