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何氏越想越气,手里的紫苏饮子也不香了,咚地一声放下,腾地站起来就要走。
走出去几步,看着小何氏还坐在那里低头与程氏说着什么,便叫道:“就你有话说,还不走?”
小何氏只得站起来,对着众位目瞪口呆的夫人十分惭愧地行了礼,这才急匆匆跟着大何氏走了。
太子哥哥要靠她的夫君筹钱,她得罪不起如今的何大娘子。
饶是贵妃娘娘,也叫她让一让何大娘子,她能怎么办?邓挞虽然对太子哥哥言听计从,但也从不进她房中半步;她只要是出门,必须跟在何大娘子身后,跟着她一同承受众人异样的眼光和同情,叫她心头难受得紧,口里满是苦味。
正当大何氏剜了小何氏一眼,准备快步离去的时候,忽而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噗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再才有人喊到:“快来人啊,侧妃娘娘落水了!”
一时间园子里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更有人往那落水处走过去。
等袁九姑娘随着段氏等几位夫人走过去的时候,林氏已经喝了不少水,叫人给捞了起来放在席子上,不住的咳嗽着,吐着黄水。
袁九姑娘暗道不好,四下张望着,这才找到彼时一起离去时,林氏身边的一个丫鬟,她趁乱走过去问到:“你可看到随你家娘娘一起离席的薛姑娘?她人呢?她有没有事?”
她尽量压着声音,急得汗都湿了背。小丫鬟已经吓傻了,侧妃娘娘落水,她们几个怕是要被打死。
在袁九反复的询问下,她才结结巴巴地道:“薛、薛姑娘,她、她还在后头,换衣裳,我们娘娘,娘娘早就返回来了!”她得把娘娘摘出去,娘娘落水了,她要被打死了。
袁九姑娘拔腿就走,要去寻薛云初,已经过去好久了,她还没回来,与她一同出去的林侧妃落了水。那她呢?她人呢?
何大娘子立刻就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焦急,袁九娘子可是个少年老成的性子,鲜少有如此焦急的脸色摆在面上,在林氏被人抬走就医的时候,便追上去大声道:“袁妹妹这是去哪儿啊?怎的走得如此急?”
她的声音又大又突兀,在一众窃窃私语的声音中尤其刺耳,一时间各位官眷夫人小娘子们都转头看向追着袁九娘子的大何氏。
段氏心里一沉,眼见着袁九娘子的母亲程氏也急急跟过去,自己也跟了过去,两人抢在大何氏的前头拉住了已经有些失魂落魄的袁九姑娘。
程氏拉着袁九的手,一双眼睛寻着袁九姑娘的眼神聚焦,问到:“好孩子,你怎么了?这是去哪儿?”
大何氏追了上来,大声的笑着道:“袁妹妹说是要去寻人,她的薛妹妹可是去更衣了?不如咱们一起去寻一寻,免得薛姑娘没有到过太子府,这乱走乱撞的,进错了屋子可就不好了。”
袁九姑娘一听何大娘子言语里故意引着众人猜测薛云初动机不纯,故意在太子府乱走,便立刻反驳道:“肖夫人慎言!方才侧妃娘娘不小心将甜汤打翻在我妹妹身上,便带着她和侍女去后面客房换衣裳,我妹妹自小知书达理,便是大声说话也不曾有过,在别人府上便是半步也不愿多走!”说到后面,已经是红了眼道:“即便姐姐是三品大员的妻室,也不可随意含血喷人,凭空污蔑我妹妹的清白!”
一席话又急又利,叫众人不由得上下打量起大何氏来,纷纷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不屑和嘲笑:何家都倒了,就剩个何贵妃撑着,她又不是何贵妃的亲外甥女,倒还是如此张狂不可一世,只怕是要给夫家招祸。
大何氏脸上挂不住,冷笑一声道:“袁妹妹何必如此激动,便是妾身说错了罢了。不若我等都去寻一寻,也好早点找到薛姑娘不是?”
她就不信了,今日偏要叫她们段家、袁家和程家一齐出个丑,叫她们在众人面前这样下自己的面子!
袁九娘子脸都气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段氏轻轻拍着她的手,她是知道自己外甥女的,武艺不是顶尖,但是也不是吃素的,那孩子心性坚韧又有主见,不可能轻易叫人算计了去。
段氏道:“那就多谢诸位夫人娘子了,我们便一同去寻一寻吧,这孩子一向都是个省心的,也难得有叫人担心的时候。”
一群人在小丫鬟的带领下走到了那处客房,还没走到门口,众人就听见了里面男子的呻吟之声,一时间几位带着小娘子的夫人恨不得捂住女儿的耳朵,有的夫人已经拉着自家姑娘要走了。
大何氏拿着帕子捂着嘴巴道:“哟,这是什么动静,来人,还不快打开看看。里头有没有咱们要找的人?”
金瑶推着银瑶过去,银瑶只得不情不愿地推开了门。
一股子恶臭从门里冲出来,天气炎热,恶臭味很快引来了苍蝇,直熏得几位离得近的夫人纷纷呕了出来。
程氏原本都不孕吐了,她站得不近,但听见那呕吐声不绝于耳,自己也忍不住呕了两口。
这、这怕是谁家茅房炸了吧。
大何氏一心寻到薛云初的错处,捂着鼻子忍着恶心与几位夫人往前走了几步,往屋子里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看过后恨不得自挖双眼,将前几日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房里有一位年轻男子,浑身一丝不挂,半边身子都裹着粪便,两只手还把着自己的那话儿不停上下其手,做着粗俗不堪的动作,嘴里还发出十分叫人脸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