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里,一路向南。
苏九的心里没个目的地,怀着走到哪算哪的心思,落脚安生的念头不敢有,等连珏山发觉自家弟子身死,自然会同失踪的冉寻联系上,从而拉动系在种子上的线…漂泊吧,漂得远远的,世界那么大,总有连珏山无法触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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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毁尸灭迹过去月余。
齐国,东湖城外十里处,大道上,苏九驾车,冉寻安睡。
他哼着老秦的歌谣,迎风撞散缕缕节炁,体表似有无形大手在操弄,把不听话的节炁揉圆搓扁,塞进脉络和穴道里,直抵炁海。
天地节炁的脾气紧随其后,那个疼啊。
算算时间,从山顶散尽修为入血肉,已经过去两月有余,如今得已填满说不上多块,苏九闭上眼细细体会其中意,上次破境太快,像老猪吃果,尝不到味。
立春为基,雨水为础,二十四境间各有其三步。
东风解冻,蜇虫始震,鱼陟负冰,春方立。
獭祭鱼,侯雁北,草木萌动,雨便落。
书上虽无过多言语,可基础二字简单直接,万丈高楼平地起,苏九不想自个建的房经不住风吹雨打,顺着魔门总决,一再压缩炁海中的节炁。
它们滴溜溜的转,转啊转啊和三百六十二穴位跳起舞来,像跳大神,抖着,颤着。
丝丝缕缕的黑色节炁由此离开炁海,顺着脉络,来到看上眼的脉络里头,手挽手不再跳大神,跳起了踢踏舞,待到节炁消耗殆尽,它们不等节炁上门,像霸道的主人,对节炁呼来喝去。
立春之境在于立。
三百六十二穴,十二脉络,立起基柱四百八十二根,穴为一,脉为十。
不过眨眼,炁海中的节炁消耗完毕。
它们开始疯狂扩张,以苏九的身躯为中心,收尽四方节炁,蛮横的塞进炁海里,完全不讲道理,激烈的疼痛和靡靡之音随之而来。
柱子扎得更深!
越深表示基础越牢靠。
半寸…一寸…继续!
萧声亦起。
风不吹,羊不见
小儿依树不睁眼
待到风起老子到
嗷嗷直叫叫羊笑
叫羊笑啊叫羊笑
那个从羊群里头走出的少年将军,面对四百八十二根基柱,拳头轻拿重放,每敲一下就龇牙咧嘴。
敲得咚咚响,痛并快乐着。
甚至敲上了瘾,但没时间了。
基柱立,壁障显,两者间的间隔不过盏茶功夫,当基柱入穴脉九寸后,又黑又厚的壁障凭空彰显,把四百八十二根基柱覆盖。
破之,春将临!
可你为啥比上次厚了那么多…苏九欲哭无泪。
他本以为跌境后,再走破镜途轻车熟路,毕竟都照过面了,总有点交情在不是,然壁障曰:你小子上次唰的过去了,让老子没面,那也就算了,你丫还反复横跳,看不起我是吧?
我让你看不起我。
加厚!再加厚!
苏九宛若回到人生的首场战役,在无能队长的带领下,小队三十二人死伤殆尽,他手里只剩钝剑,而今手握昆仑,辅以魔术【拦魂】,驱逐零散的魂力,聚合成锋,继而运转魔术【御炁】,由脚及腰,过脊椎。
以炁御己。
融汇成简单粗暴的竖劈。
壁障应声破裂,哗啦啦的跌进四百八十二根基柱间,与之齐平,像被夯实的土地,任雨打风吹,不动摇。
筑基砌磉!
苏九却满脸的生无可恋。
他忘不掉冉寻对于破境的讲述:我的小拳头还没砸下去呢,它就自个碎开,可听话了!
难道这就是天才和蠢材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