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冉寻的行为,苏九没有加以劝阻,此事本就是他们商量好的。
待到穷途末路之时,扯起连珏山的虎皮披在身上,或许有机会吓退平仄山,前者烙印于传承种子的,除去决与术外,更有地图一卷。
详细记载了沿途所需的传送阵,共计三十三,其中最近的一座,赫然屹立于平仄山!
如此作为固然会引来连珏山的关注,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活下去再说。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苏九身旁匆匆掠过,他下意识想要避开,映入眸中的景象却叫他伸出手,紧紧握住黑影后的粗长锁链。
红船的锚!
当他抓住生的机会,追击而来的惊蛰修者忽然驻足,只因他看见此生难忘的画面。
两个由乐符组成的字眼、在阴暗的湖水中格外鲜艳。
它来自小瞎子,它来自连珏山!
船锚的重量逾越千斤,在它的带动下,苏九的身子急速下坠,途径江予海身畔时,他顺手一捞,将对方的头发捞在手心。
下坠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噗。
他们仿佛穿透了无形的薄膜,撞进一方没有湖水的空间里,船锚落地的轰鸣,人体砸落的闷声,陆续响起。
然后是长长的死寂。
不知过了过久,苏九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他的视野有些模糊,隐约看到干燥的岩石地表,似乎身处某个洞穴中。
小瞎子趴在他的背上晕了过去,心跳有些微弱。
江予海落在贴近墙体的位置,两人之间隔着漆黑的船锚。
呕...一口浑浊的鲜血被苏九吐了出来,他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绳子解开,昏迷不醒的冉寻随之滑落,静静躺在地上,仿佛睡了过去。
安置好妹妹,苏九杵着昆仑踉跄站起,晃晃悠悠的,似乎随时会摔倒,他摇摇头,努力把脑海中的混沌支走。
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忍痛咬破舌头,换来临时的清醒,终于艰难的走到江予海身边。
他缓缓蹲下,把昆仑放在边上后,伸手去扯连接船锚的铁索,经过长达半炷香的折腾,才把它铐在江予海的腰部。
除此之外,还有刚刚解下来的绳子,拿来束缚江予海的双手双脚。
做完这些,苏九喘着气爬回妹妹身畔,四脚朝天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催婚的父亲母亲,他们带来了屠夫家八尺高的美人儿。
梦里有可爱的妹妹嘟囔着嘴说要喝酒。
梦里有拽着他手臂不放,央求虎鞭虎骨的张三李四。
“苏哥你帮帮我,我家里的酒快喝完了,那个婆娘又要开始叫唤了!”
“就是就是,你都不知道她有多饥渴!”
“苏九...”
朦朦胧胧里,苏九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用很着急很愤怒地语气,迫使他睁开仍然疲惫地双眼。
被铁索铐住地江予海出口成脏,一句句为什么,一声声问候,几乎把苏九的祖宗问候圆满,早早醒来的冉寻缩在洞中角落,低着头不敢出声。
“骂够了没。”
“怎么可能...”
江予海忽然张大嘴巴:
“你醒了?”
苏九杵着昆仑起身。
即使经过休息,他的身子依旧虚弱,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脸色愈发苍白,走两步路都觉得没力气,索性走到妹妹身旁坐下,才看向江予海: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绑你。”
“我不知道,我凭什么要知道?”
江予海愤愤出声:
“我只知道我救了你!”
“嗯,你就当我是个恩将仇报的垃圾就行。”
苏九没有心情和他扯皮,转而打量起自身处境。
一个不算大的圆形石洞,一丈高两丈宽,头顶有个大大的口子,一层似有若无的薄膜攀附其上,叫上方的湖水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