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上,气氛奢华无比。
施梦生坐在镶嵌着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精致的蜜饯,品尝着唇齿间的甘甜。
这艘宝船,虽比郑和船队的宝船要小一些,却也是是一千五百料的福船,堪称海上巨无霸。
船上每一处雕梁画栋都彰显着无比的富贵,房间内的奢华装饰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香炉中焚烧的熏香更是珍贵。
据说在大明,这样的熏香能够换取等重的黄金。
这样的船,施家有四艘。
随着施梦生的起身,她带着几个婢女走到甲板上,任凭海风吹起她的秀发,那瞬间仿佛连海风都为之驻足。
孟磐和侯显如同两尊门神,领着朱瞻壑缓缓走上宝船的甲板。
朱瞻壑的脚步踏上甲板时,不禁愣了一下。
孟磐口中的高深莫测之辈,竟是一个美丽得如同仙子般的女子。
施梦生看到朱瞻壑时,也微微一愣。
她本以为南洋搅动风雨的大公子会是一个城府深沉的成年男子,却不曾想到竟然是一个尚未加冠的稚嫩少年。
两人皆不说话,周围人也不说话,气氛逐渐凝重。
朱瞻壑这才回神,想着找个话头,鼻子动了动,闻到了香炉飘出的香味,找了个话头:“姐姐这熏香倒是有些像我在金陵时睡觉的枕头。”
施梦生嫣然一笑:“郑公公乃是天下一等富贵人,义子枕中花瓣可以发出此妙香,倒也正常。”
“妙香?”朱瞻壑歪了歪头:“不就是一些花瓣吗?每晚都要换新,想来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施梦生娇躯明显僵了一下,她抬起眼帘,深深地看了朱瞻壑一眼。
孟磐也立刻察觉到不对。
他嘴巴微张想要提醒朱瞻壑。
却听到施梦生款款行礼,目不斜视,双手放在身前:“小女子的姐夫曾去金陵城朝贡,带来了不少金陵城的精巧点心,我特地让这些火夫按照金陵城的样式做了些,只当是用家乡味道,排解弟弟远在海外的相思。”
朱瞻壑自然接受。
“那真要感谢姐姐了,我也挺怀念金陵城的吃食。”
旋即一道道美食被端了出来,朱瞻壑懒散地坐着,吃着这些食物,每吃一道,施梦生就会在旁边解说一二。
看着朱瞻壑的仪态,施梦生眼神微动,确定朱瞻壑不是一等一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
一个富贵人家,要三代才能学会如何吃。
而朱瞻壑明显不会吃。
或许他在金陵城吃的食物都是一等的好物,但是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最多是下等富贵家出来的。
这个符合“郑成功”的身份。
郑和虽然是大明太监之首,又管着下西洋的大工程,身家自然富贵,但是他的义子,也是后来才收的。
说白点就是暴发户。
施梦生面上带着笑,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揣测对方的性情,准备对症下药。
见到这一幕,孟磐稍微松了口气。
侯显则是心中感慨朱瞻壑心思深沉,做事滴水不漏,一个王世子假扮起太监义子,竟然可以如此惟妙惟肖,当真厉害。
忽然,朱瞻壑有些疑惑地环视桌上的吃食。
施梦生也注意到他的疑惑,问道:“公子是觉得少了什么吗?”
朱瞻壑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道:“我记得不是应该有一碟豆腐吗?”
“豆腐?”施梦生不解。
朱瞻壑道:“是一碟白嫩的豆腐,看着像是豆腐,实则不是,应该是用动物的脑子做成,入口即化,我还挺喜欢的。”